两个禁卫忙去找来铁锹镢头挖起树来。这棵腊梅的主杆足有碗口粗细,根系更是庞大,盘在地下方圆足有一丈多,水溶在一旁看着,皱眉道:“这根子倒是深得紧。”旁边一个禁卫忙讨好的说道:“世子爷,这树冠有多大底下的根子就有多大的,小的看这棵腊梅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挖起来。”
水沏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如何懂得?”
那禁卫忙上前躬身道:“回世子爷,小的外祖家以养花为业,小人多少听外祖父说过一些。”
水溶点头道:“你倒说说看,同样的环境,为何独这棵腊梅长势最好?”
那禁卫忙笑道:“想是春天给足了肥,所以现在长的才有劲。”
水溶摇头道:“不对,若是上肥,岂有独上这一棵的道理。定然是别的原因,你再说。”
那禁卫苦着脸,他外祖家虽以养花为业,可他也没亲手种过花,如何能知道的。就在此时,正在挖树的禁卫忽然惊叫一声道:“世子爷,这里有死人骨头!”
水溶眼神一凛,厉声喝道:“先不要再挖,将腊梅树移走,速传仵作验骨。”
禁卫飞以去传仵作,水溶又命道:“速请太子殿下前来。”
不多时水沏便飞马赶到,他看着坑底的白骨,双眉紧锁的将水溶叫到一旁,低低说了几句,水溶面色大变,惊道:“堂兄,这是真的?”
水沏点点头沉痛说道:“只怕还得让玉儿前来滴血认骨。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受得了这个!”
刑部最好的仵作急忙赶来,他让人在一旁搭起芦席棚,将那灰黑色的骨头一一捡上来摆好,然后回身跪下道:“回太子殿下,这是女子的尸骨,以小人的经验来看,这名死者死时的年纪约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骨殖发黑,说明她是中毒而死,至于中的是什么毒,还需进一步勘验。”
水沏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除了骨殖,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一名禁卫跳入坑中仔细寻找了一番,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水沏沉声道:“再找,那怕将土一层层过筛,也要找出能证实这具尸骨身份的东西。”
众禁卫得令,便将坑中的土全都挖了出来,倒一地旁的空地上过筛。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水溶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那一堆泥土,忽然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水溶立刻冲上前扒开土,将那东西捡起来。水沏见水溶有所发现,也闪身上前问道:“溶弟,是什么?”
水溶用手擦去那东西上面的泥土,水沏接来来细细一看,不由惊道:“是花钿印!来人,速去取印泥纸张。”
水沏拿着那枚只有半寸大小的玉花钿蘸了印泥在纸上用力印下,只见三行精致的梅花小篆跃然纸上,水沏面色阴沉,水溶低头一看,见那三行梅花小篆赫然是“荣国公夫人贾门史氏之印”。水溶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真的是她?”
水沏低叹一声道:“应该是的。”水溶恨声道:“堂兄,绝不能饶了那个老恶妇。”
水沏点点头,沉声道:“来人,将这具骨殖暂时收殓起来,等本王查清此案再由苦主领回。”
水溶低声道:“堂兄,现在不告诉玉儿么?”
水沏摇头道:“先不告诉她。”
水溶默然点点头,他知道水沏心疼黛玉,不愿黛玉从现在就开始伤心哭泣,是想等案子审出个结果,再用婉转的方式告诉黛玉。
水沏看看正房,沉声道:“房中又仔细搜过了不曾?”
水溶摇头道:“还没有来得及搜。”水沏便道:“立刻派人细细的搜,一寸地方也不能落下。”水沏正要抬脚向正房走去,忽然听到“咚”的一声,他猛的回头问道:“什么声音?”
一个侍卫忙道:“回太子殿下,是小的一个不小心,将一块石头踢到那坑中了。”
水沏立刻回身走到大坑旁边道:“再向下挖。”
水溶不解的问道:“堂兄,还挖什么?”
水沏侧耳听了一会子,又捡起一块石头砸到坑中,因水沏的手劲大,水溶也听出这声音有些不对劲。果然不出水沏所料,再往下深挖一丈左右,便露出青色的巨大条石。
禁卫沿着青色条石继续向四面挖去,挖了小半个时辰,便挖出一个三丈见方大坑,坑底全是青色条石。
水沏纵身跃到坑底,用剑在正中以及四角敲击一遍,肯定的说道:“这下面必有一间密室。来人,将这院中每一间房子都细细检查,务必找出密道入口。”
禁卫们涌入正房,如上回抄查王夫人的院子一般,将房中的每一件东西都搬了出来。最后连贾母那张紫檀木百福捧寿八步床都抬了出来。房中的每一块地砖也都被敲击过了,可是仍未找出密道入口。水沏双眉紧锁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密道口怎么会不在这里?”
水溶低声道:“难道是在别的院子里,那岂不是要将整个荣国府挖个遍?堂兄,不如干脆将这青条石挖开,也省得去找入口。”
水沏皱眉道:“溶弟,你看这色条石是以糯米浆混合石灰粘土砌的,根本挖不开。”
水溶点头受教,他放眼看看整个院子,轻声道:“入口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呢?”水溶的目光移到正房在院子里的投影,忽然惊呼道:“呀,午时都过了,坏了坏了!”
水沏奇道:“什么事坏了?”
水溶急急叫道:“原说好了要回家陪母妃和玉儿用饭的,我竟忙忘记了,这会儿都过了午时,也没打发人回家去说一声。”
水沏听了瞪了水溶一眼,水溶缩了缩脖子,却听水沏说道:“那你还不快回去说一声,我先在这里看着。你速去速回,若是耽误了我可不答应。”
水溶大喜过望,躬身唱了个肥喏道:“殿下放心,臣飞马去飞马回,半个时辰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