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龙夔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复杂异色,沉默数秒后低沉道:“张大人想问什么?”
“老臣听说……在走水事件发生之前,二皇子曾去过一趟新房,不知二皇子那一趟可否有什么发现?”张大人面色肃然,凝盯着南宫龙夔的俊颜。
这个问题一出,殿内顿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南宫龙夔,任谁都知道拜堂行礼时苏舞曾冒犯了二皇子,而在送入洞房时,二皇子也刻意羞辱了苏舞,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南宫龙夔酒宴期间曾去过一趟新房。
南宫龙夔还未来得及回答张大人的话,已经有一道高大欣长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窜到了男人面前,南宫龙泽额间青筋暴鼓,粗粝的大掌一把拎紧了南宫龙夔的衣襟,面色森冷如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南宫龙泽曾喜欢了苏舞好些年,当年苏贵妃入宫深受皇上宠爱,皇上破例让她的家人入宫探亲,而南宫龙泽就是在那个时候偶遇苏舞,一眼便被她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吸引。
虽然未得佳人芳心,可是南宫龙泽对苏舞骨子里的那份倔强性子也还是有些了解的,刚才张大人提到南宫龙夔酒宴中间曾去过一次新房,顿时勾起了南宫龙泽胸膛的那一团烈火,他坚信这段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南宫龙夔究竟对苏舞干了什么?就在他离开新房后不久,就发生了走水事件,而这场火如果是真的,那么纵火之人是苏舞本人也不一定。
南宫龙泽清楚的记得苏舞曾为自己去苏府提亲的事情而自溢,对于她而言,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惊诧。
大殿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这对兄弟身上,南宫龙泽稍一用力,几乎将南宫龙夔整个人提起来,粗粝的大掌同样是青筋暴鼓。
南宫龙夔几乎用劲所有力量,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再好脾气的人这个时候也要爆发了,冲着南宫龙泽低吼出声:“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那也是我和她之间,又与你何干?”
南宫龙泽的脸色一阵绿一阵黑,看来他估计的果然不错,南宫龙夔一定对苏舞做过什么,大殿内原本凝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皇甫羽晴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王爷息怒,二皇子说得对,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那也都是他和苏三小姐之间的事儿,他们拜过堂就是夫妻了,做任何事情也不需要经过任何人……”
皇甫羽晴的语速很慢,缓缓走到南宫龙泽面前,清澈澄净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黑沉的俊颜,眸底闪烁的精光像是在暗示着男人什么。
也不知男人到底是否看出了她眸光里暗藏的情绪,皇甫羽晴只见南宫龙泽深邃诲暗的眸光微微一僵,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父皇,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虽然宫里出了大事儿,可是臣妾还带着孩子,若是太晚出宫怕是路上天黑会吓倒孩子 。”皇甫羽晴看着这个架势,若是再不走的话,还不知这男人会在宫里闹出什么事儿来。
南宫彦点点头,虽然心情依然沉重,刚才南宫龙泽和南宫龙夔的那一幕更是让老人心里添堵,让老四一家先出宫也好,没有那么多人,气氛变得清冷或许人心也不会那么压抑了。
南宫龙泽深邃的鹰眸闪过一抹疑色,眸光凝望向女人的时候却遭到女人一记冷眼,皇甫羽晴不再说话,转身从风灵手里接过孩子,率先朝外走去。
望着女人的背影,南宫龙泽只好疾步追了上去,临走前锐利的鹰眸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宫龙夔,总之他能够确定,二皇子一定对苏舞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平南王府,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迈入府门,女人抱着孩子走在前头,男人紧随其后,这一路上女人也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南宫龙泽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可是男人此刻的心情同样郁结,不想多做解释。
“王爷,三皇子来了――”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夫妇二人同时停下脚步。
南宫龙泽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眉心不自觉紧紧拧成一团,那男人不是明日就要离京了吗?这么晚又跑来平南王府做什么?
“这么晚他又来做什么?就跟他说本王和王妃已经歇下了……”南宫龙泽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显然三哥这趟来这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见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吧!
“等等――”皇甫羽晴清冷出声,连睨也未睨男人一眼,对着管家交待道:“让他进来,是本妃请他帮忙送东西过来的……”
“你让三哥来的?”南宫龙泽低呼出声,眸底闪过一抹疑色,他不懂这女人这么晚叫南宫龙砚来平南王府送什么东西?
皇甫羽晴充耳不闻,就像没有听见男人的话似的,交待管家的同时,自个儿也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管家面露难色的凝向主子,南宫龙泽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紧随女人身后也折返回去,他倒是要看看,南宫龙砚这么晚来这儿,到底要送什么东西给女人。
夜色中,南宫龙砚迎面而来,面宫龙泽注意到男人两手空空,并没有携带什么,不过他身体后侧却有一名随行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净白色罗裳,头上戴着一顶竹编宽沿的帽子,沿边垂下长长黑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凭添几分神秘气质。
南宫龙泽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南宫龙砚带着女子出现,不知这名神秘女子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三哥,里面请。”皇甫羽晴与相对而来的南宫龙砚默契的点点头,这一切看在南宫龙泽眸底,心里莫名变得糟糕,这俩人眼底到底还有没有他的存在?当着他的面熟络的就像一家人似的,反倒显得他有些从余生份了。
南宫龙砚同样没有理会南宫龙泽的冷眼,随着皇甫羽晴朝里走去,跟在他身侧的女子也亦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随着皇甫羽晴入了内堂。
皇甫羽晴让风灵抱着小布离进了屋,同时也谴散了屋里侍候的丫鬟下人:“你们全都退下去吧,没有本妃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南宫龙泽随后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鹰眸深处的疑色越来越浓,一言不发,锐利的鹰眸再度将南宫龙砚和他随行的那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名,突然觉得那女子的身形看着有些眼熟,脑子飞速运转,眸底突然闪过一道诧异惊色。
也就在这时,那名戴帽女子突然对着皇甫羽晴福身行礼,同时出声:“苏舞多谢平南王妃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只能等到来世做牛做马偿还。”
南宫龙泽深邃的鹰眸闪过一道异色,虽然刚才脑子里瞬间曾闪过这个念头,可是当他的猜测得到证实后,却更是难掩惊诧之色,那场大火……那具尸体难道正是失踪的那名丫鬟?可整个事情皇甫羽晴又是如何做到的?他清楚的记得南宫龙砚酒宴时就坐在自己旁边的桌案,他并未离开半步,若说是他帮了皇甫羽晴,可能性似也不大。
经过上次南宫龙砚拿苏舞威胁苏贵妃之后,苏贵妃对他定然是多有防备,这一次南宫龙砚若敢有风吹草动,定然第一个会被当成怀疑的对象。
皇甫羽晴幽幽出声了:“苏姑娘暂且先在平南王府里安顿下来,等这件事情稍稍平息后,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城。还有杜公子那边……我也会捎信过去,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多谢平南王妃。”苏舞轻柔的声音透着微颤,没有想到还未等她开口,皇甫羽晴便已经都替她考虑周全了,她心里的担忧无疑也是这些,相信杜植若是得知了她的噩耗,一定倍受打击,身体也一定经不起折腾,病情指不定会更加严重了。
“人我已经送来了,羽晴,就此告辞!”南宫龙砚醇厚磁性的嗓音低沉逸出:“临行前本王还打算去一趟杜府,顺便就帮你们把这个口信捎了……”
“多谢三皇子。”苏舞急急福身行礼,这一次多亏了皇甫羽晴和南宫龙砚,她才能从虎口脱身,如果不能逃出皇宫,谁也料想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南宫龙砚转身离去,临行前深邃幽暗的鹰眸淡淡从南宫龙泽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显然是之前的怨气也还未消褪。
同样,南宫龙泽似也并没有要主动招呼的意思,四目在空气中淡淡交织而过,兄弟二人皆不自然的咽了咽喉咙,缓缓撇开头。
皇甫羽晴紧跟着便引着苏舞朝客房走去,这一次南宫龙泽没有跟去,深邃的鹰眸愈加暗沉,一副若有所思模样,他哪能看不出皇甫羽晴是生他的气了,从皇宫到现在,女人一言不发,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过。
虽然仅仅只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可是在房间里的男人却似度日如年,南宫龙泽负手而立,秀心紧蹙,略显不耐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听见外面长廊传来熟悉的脚步,男人深邃的眸光顿时闪过一道光亮,脚下的步伐同时朝房门的方向迎去。
房门被女人的小手一把推开,进门差点撞进男人的怀里,皇甫羽晴秀眉紧蹙,眸光首先凝向摇篮的方向,小布离依然睡得香甜,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你是怎么做到?”南宫龙泽狭眸半眯,疑惑的眸光里依然藏着疑惑,他始终想不明白,仅凭皇甫羽晴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将苏舞带出皇宫?就算是有南宫龙砚的帮助,也没有可能那么轻易得逞,更何况宫中戒备森严,进进出出都会有备录。
皇甫羽晴面色平静如水,眸光淡淡从男人脸上一扫而过,冷冷出声:“希望王爷能够记得答应过臣妾的事情,后续苏姑娘的事情……还有需要王爷出力的地方。”
闻言,男人面色微怔,他哪能听不出来女人语气间的冷淡,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佯装平静镇定的低沉道:“需要本王做什么尽管说便是了……”
“苏姑娘会在府里小住几日,等杜大夫那边有消息后,希望王爷能够送他们二人出城……”皇甫羽晴云淡风轻的丢下一句,接着便顺着抄手游廊朝暖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