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一块地闪着光
我的眼睛则陷入时间的黑洞
向外爬
在一潭剔除光阴的黑水里
我要建一座房子
造一座跟你一样的城堡
即使花费我一生的时光
我也要赶在通向你的路上
让群龙无首的水
围住你
收获你为我带来的一些的种子
相遇
深夜。我往家赶
夜的美有些颤抖
我的翅膀已听到了飞翔的声音
拐角处那束白直冲过来
扑向我
我往后退
它却停在那里向我笑
我不停地感到了战栗
我的心朝向家的方向
那束野花的白
也不追
只是朝我笑
20年后，我成了谁的罪人
你用完膳在等围上来的炊烟一层层地散去
再等羊群被黑夜藏好
我知道，此刻你随时可以揪疼一些的想法
把我跟秋后的干草放在一起
那晚我背向你奢侈地享受你宫殿的月光
享受秋后算账的蝉鸣和蛙声
我在你一闪一闪的门缝里看到了拥挤的灵魂
看到了你皎洁的目光
看到了你装满疑惑的马车在奔跑
20年来我一睡不醒没有只言片语
尘世的羊群像雪片一样照亮我后半生
我在你的阳光下还原你的誓言
还原你曾有的粮食和水
可在20年炊烟的空壳里
我又成了谁的罪人？
约会
为了赶一个约会
手被挤破
让故事停在门口
疼
血。从深处往外冒
四处张望
看这是哪个朝代的新闻
门却挤不出一句话
它又是谁失恋时倒下的那棵树
任血像小河一样地往春天里流
我又想
即使它躲闪一下
让人看到身后两扇虚空的洞
那谁又能阻止这鲜红的血
和它失去多年的联系
那也许还不能叫爱情
那扇窗户亮着，闪着
你像从天上回来
站在河的对岸
光滑的夜色柔软的发髻
被一河水在梳理着
记得也是一个春天
一些植物和石头都需要开花
教室为了欣赏一段风景，常常踮着脚
而有一群沙粒挥着短剑起舞
直刺一个人的喉咙
结果。那支剑成了一个男人的喉结
至今还和时间一起悬着
为了能藏住两朵不能在春天开放的花
整个世界都挺高了身子
只怨我没有征服自己
现在却留下了长长的空白
20年我都在抚摸那个天空
可此时的花已长成了大树
安装了我思念的巢
我知道你把春风挂在窗口
但我不能随波逐流
我只能守着岸
把小河的话一句一句地嚼出声音
一株小麦的初恋
用阳光冲洗干净后
单纯的时间就开始飞翔
半间黑色的小屋和靠着粗粮生活的村庄
终于等来了布谷的提亲
拥挤的泥巴和高傲的寂寞
听完了一首流水的音乐
就挂满了麦花迎亲
开放的古镇
有群麻雀已经变老
只有靠我体温暖着的那株小麦
常常让我激动
并为我生下了一男半女
教育书店
四季在炊烟里穿梭
通往城里的那辆大巴车
在白云一样的浓烟里
奔赴前程
我却用土壤筑起了一所书店
麦子堆满集市的日子
我梦的城堡一片安静
流血的黄土
麦子饱满的像孕妇
那跪在阳光下的白鸽子
直晃我的眼睛
让我躲在夜色里数着一行一行
走远的脚印
就像书中的一行行的文字
一垄垄麦苗
泊在希望门口的阳光
为了适应社会我先适应了同桌
很深的夜我无处可飞
就把要做的作业放到梦里把同桌放在桌上
这样我才像一颗苹果和另一颗苹果对话
在虚拟中模仿在真实中虚拟
同桌给我讲新闻讲社会讲小道消息
有时我站在镜子前不停地变化自己
空间什么也没有并不等于没有东西
偶尔再去照时，这块土地上长满了青春痘
等妈妈发现我用梳子梳理心情时
我的身上已长上长长的羽毛
我试着飞翔了多次
呼吸里染上了烟油不足为奇
有一种风不得不让我以苹果的名誉在果园存在
我必须学会以维权来维持生命
生日的晚会上有一朵花很真诚的开了
我们准备的蜡烛比我们掉的泪水还多
想想我们都成了学校升学率的分母
我们的数学没学好却遭到了去分母的劫难
一个晚上劝我们最多的是酒精
最后谁也没想出办法
我们只好顺着风筝线回家
听说六班有个同学被社会了
我们又开始在镜子前整理自己
试着从不同的角度飞出时间的空洞和乏味
谁知这次的镜子比湖水还软
越没有答案我们的心里越慌
出门便碰上了断了翅膀的大雁
一个秋天我的发型多次被风吹很乱
有个同学不愿再忍耐就离开了学校
我还像一只麻雀被细绳系着舞蹈
在夜很疲倦的时候
我的同桌满身血迹在梦里出现
等我醒来时
汗珠上却已爬满了无数的太阳
20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
20年的光阴堆在一起没有地方盛下
20年尘埃封藏的书谏羞于出门
今晚同学都带来了20年时间的票根
今晚的同学都想兑换
一份久违的笑容
一份意外的惊喜
一串幸福的密码
有的同学又捧出让人做梦的月亮
有的同学说出了红铜一样的太阳
其结果我们都围在一起摇晃
--也没有倒出一丝的春色
不过。20年以后的生命还有新的东西
--牵桥搭线。刷卡计时
那我们就把20年酿造的酒端出来吧
谁知，它的烈性不减
从书的峡谷中跑出的那匹白马
把很多的学生都踢伤于门前
我们就只能找到新的伤药
给老疤来擦洗--
讲台
第一次上讲台就像我第一次的逃离
时间隔久了，
在黄了的土地里猛地长出一名
正式教师
远方的庄稼和一群鼓掌的蝴蝶
让我看到了梦中的羊群
山坡的棉花和一个个花壳里的翅膀
书桌上一本本工具书摞在一起
淬火
衣冠楚楚的秀风被带进了课堂
我要给每一棵苗子施肥
看着自己的血液沸腾后
一滴一滴往下滴
才知道此时的声音
正在把梦还原为泥土中的肥料和文字
昨天前天甚至更远的风
都离开了村庄
为了前程
我不得不在体内植入青草
要谈恋爱的儿子
儿子，在青春期静不下来的时候
请不要慌
你可以拿整座公园，拿最美的风景
也可以把妈妈为你储存的爱拿走
你可以把爱情描写成蜂蜜
把石头采出光
你可以把你的宝在黑夜一节节亮出来
没事，我们在等
别着急，你谈吧
谈好了我们才露面，才给你披红戴彩
才会把她给你迎过来
但你不要粗心大意或留下漏洞
不明白就回家问你妈妈
沟通一下，风就不会烫伤你
不会让你在幸福面前吞吞吐吐
我们都在给你准备着时间，准备着聘礼
只要你一松口
我就会点响天下所有的炮竹
派梧桐来，派喜鹊来
那时，儿子，你就不用再拿谎话骗我
你就可以骑白马戴红花
你就能知道新娘的婚纱
是如何遮住了你妈妈的一场雨
偷瓜的人
儿时在菜园子里偷的瓜
如今已大车小车排在市场的门口
那香味儿的甜瓜和怀了孕的西瓜
多少年来，还操着一种乡音。找我
把我追到了太阳西错的时候
那年看瓜的老栓子和老呆样子
可能当上了生产队的领导
竟派来我不认识的人在市场吆喝
我走过去，它们一下子都认出了我
争着给我谈家乡的事
我真想把它们都带回家
在它们开口之前
让我先想起
那围着菜园子“打游击”的少年
还有那吃瓜从不吐籽的我
观莲花有感
水闸拉紧胳膊
你便陷进了污水里
让蛙声妖冶你
一支支撑起来的太阳伞已经遮住了水面
风踩着火轮一样的阔叶
目光在宫前宫后忙碌
此刻，你的根已向黑暗移动
即使水闸放开最纯的阳光
也无法撼动你的的世界
你最先伸出来的是一支笔
随后就是绽开的宝盆
这时，五月的热闹一下子挤过来
你不管外界如何喧嚣
你只管唱响你的音乐
我舍不得那祷告过的一所所庙宇
舍不得皇帝走过的大街小巷
我只好守候
从湖心驶过来的那只木舟
和充满喜庆的这些部落
牙签
生命的美好和惬意
闪电般已过
你却停留在生活的尾部
处理多余的幸福
童年住在春风里
藏在花卉中
看到不同的花闪电地开
把春天的鼻子都撞翻了
我也顺便在土里栽下了
我和同学一些背影
让柳树看
柳树边走边瞧
让风碰疼了童年的一些想法
并和三月的雨一起
在春风里住下来
荡秋千
你在时间里躲来躲去
我上哪里寻找
教室里你的位置空给了谁
一泓春光被你从操场选进来
夹在书本的动作
让一颗拳头大的心脏站在花蕊上击鼓
那我又在嫉妒谁
阳光走开
小树走开
只有我在孩子的时间里
荡秋千
有家长送花来
高考前，有学生家长送来一盆花
在辅导学校开得很艳
我每天看着它跟前来学习的学生
一样呼吸
我感到了很幸福
那盆花就开在我的案头
像一顶春天的天空
只要人们留意，都能听到这盆花的声音
我行走在花的世界
如飞翔的蝶
把学生的负担一个又一扛在肩上
仿佛在支撑一片又一片的春天
假若
假如时间向后退移20年
花将会重新挂在春风里
每一朵花都会拉紧蜜蜂的手
至少不会战栗
也不会像我们现在面对面地在幸福里抖动
让一匹马无限地在一种虚拟中求生
假如让时间来超越我们
可能有束花在等待中枯萎甚至死亡
我们也再也看不到一只蜜蜂的奔命
那我们又在酿造什么
我们难道只是把一只蜜蜂
和绽放的花蕊
还原在一张纸上
被春天的鸟鸣装订成一座花园么
官
当官了
这块云在老家是能遮住天空的
包括空气，阳光，水
包括左邻有舍的所有鸡鸣犬吠
因为，这是很不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