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念音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走到阮羽遥身边,对着她的腋下狠狠地打了一拳。正打在她之前被马踏过的地方,伤口刚刚长好,她这时咳得牵扯着伤处正难受,却没想到这个刁蛮公主连说不说就打了她一拳,当即便痛的喊了出来,双手捂着伤处弯下了腰来。
“念音,怎么这么没礼貌。”寒慕天训斥着妹妹,刚要扶起阮羽遥,却见南宫离尘已经疾步走到阮羽遥身边,从霜儿手中将阮羽遥扶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样?可是断骨处又裂开了?”
“没,没事。”阮羽遥忍着痛,直起腰来。
“还说没事,都疼出汗来了。红琴扶阮大人去后殿仔细查看一下。”
“是。”红琴的手刚伸了过来,就被阮羽遥推开了,她轻轻挣脱了南宫离尘,微微施礼,“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凤濯真的没事。”
“你——”南宫离尘气的一挥衣袖,重新走到紫檀木的书桌前坐下。
阮羽遥故意忽略了他的怒气,对着一旁面有担忧之色的寒慕天微微一笑:“寒大哥,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旧伤,现在已经无碍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念音还不快向阮大哥道歉。”
“哼。”寒念音嘟着嘴跑到南宫离尘身边,拉扯着他绣着白兰的袍袖,“离尘哥哥,你陪我出去玩么。”
寒慕天笑着摇摇头,“父皇就我妹妹这一个女儿,都让我们给宠坏了。凤濯贤弟别见怪啊。”
阮羽遥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
只见南宫离尘的脸色已经隐隐浮现出怒气了,是啊,那么好看的一朵白兰都已经被揪的皱皱巴巴,他能不生气吗。不知为何,阮羽遥突然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白兰花海中的美丽女子,他爱白兰,是不是因为她呢。
“太子,我看不如你就答应念音吧,她这么远来,可都是为了你啊,再说你们也都算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也没什么不便的。对了,凤濯贤弟也一起来吧,咱们几个好好玩游一番。”
阮羽遥默默地应了一声,眼里却泛起了一层薄雾。原来他一直没有立正妃,是因为他有婚约在身。很好啊,他的正妃是北瑞国最得宠的公主,这对他很有利,嗯,很好,真的很好。
回去的路上,阮羽遥一直在笑,一旁的霜儿不解地问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开心啊,是因为太子殿下答应带着大家出去玩么?”
“嗯,是啊,这样不是很开心么?”阮羽遥笑的声音更大了,可是为什么笑得越大声心越苍凉。
南宫离尘送走寒氏兄妹后,转身就朝落瑛轩走去,他跟在阮羽遥后面,听着她凄凉的笑声,心里一紧,刚要追上前去,却听见和玉在身后幽幽地说道:“殿下,该去见圣上了,圣上正等着你呢。”
他停在原地,拳头攥的紧紧,随后又松开了,他在干什么!原定的计划已经偏离了轨道,他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何况,她又算什么,他的心不该也从来就没有停留在她身上才对。
南宫离尘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天际的余辉走去,西沉的太阳,用仅余的一点光,在青石砖的地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两道影子,渐行渐远……
“离尘哥哥,我要吃那个,你帮我买。”寒念音指着不远处卖糖人的小摊,摇着南宫离尘的手撒娇。跟在南宫离尘身后的言福急忙跑过去买了一个小兔子递给寒念音。
一旁的寒慕天看着妹妹和南宫离尘高兴地地直咧嘴,而南宫落寒却皱着眉。
阮羽遥跟在队伍最后,前面好几个锦衣公子,七八个打扮成小厮的侍卫,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她心不在焉地低头跟在后面。
“你……还好吗?”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羽遥抬头,是南宫宇枫。是啊,今个儿一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只是她心不在焉不想说话,而他似乎还在别扭着什么不肯说话。
“十一皇子。”阮羽遥轻轻叫了一声。
“听说你又惹怒了七哥,他把你禁足了。怎么样,你狩猎时受的伤好了吗?我本来想去看你,可是九哥不让。”这么长时间不见,南宫宇枫倒像是长高了许多,人也更加英俊了,气质上倒和两位哥哥有些相像了。
阮羽遥笑了笑,是啊,自己确实把他惹怒了,“我没事,伤早就好了。”
“噢,那就好。我听九哥说你今天也会来,所以我来看看你。”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阮凤濯,可是却发现,阮凤濯已经牢牢地扎进他的心里,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凤濯贤弟,你走的好慢啊。”寒慕天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后面,看着阮羽遥被太阳晒得发红的小脸,皱了皱眉:“这天也太热了,我说七爷啊,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南宫离尘回头看了看阮羽遥,一挥手就让言福去前面安排去了。
众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晌午了,这顿正好算是午饭了。酒肆里很热闹,虽然没有凤来阁出名,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地方了。
楼上的雅间,四凉八热的菜肴已经摆好,上好的青竹淡酒配着碧绿的翡翠酒具。
“各位爷,因为念音小姐说下午要去骑马,所以小的让店家配了一点清淡的青竹酒。”
“哈哈,言福阿,你这个家伙倒是不错啊。”寒慕天说笑间就拉着阮羽遥坐了下来,其他人也依次落座。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阮羽遥却闷着头默默地吃着东西。这几天她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少,所以光看见筷子在动,实际吃到嘴里的却不多。
“你多吃点菜吧。”南宫宇枫夹了一根青菜放到了阮羽遥的碗中。
南宫落寒淡淡地看了弟弟一眼,又瞄了一眼南宫离尘,只见南宫离尘正被寒念音紧紧地缠住了。
“凤濯贤弟,来来,咱们哥俩个好好喝几杯。”泛着淡黄色的酒倒入碧绿的酒杯中,散发出淡淡的竹叶清香,阮羽遥端起酒杯,闻了闻,“果然好酒,寒大哥,凤濯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能喝几杯,就斗胆陪大哥喝上几杯吧。”
纤纤玉指一扬,一杯酒尽数落入肚中。
“贤弟好酒量。来来,大家都满上,咱们干了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