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起身走向了墙脚,那土黄色的墙面上有一块红色的污迹正慢慢地向四周渗透着,似乎妄图染红正面墙,像极了女人姨妈巾上的大姨妈。
第五日:夜-血迹
夜临天,百物眠,异物醒。山区的五六个巡警以他们平生最快的速度带着一大堆仪器赶了上来,不为别的,就为破了这案子以后就都不用在这山疙瘩待着,这点安主倒是颇为理解,堂屋里更满是围观凑热闹的村民。
“让开让开,都让开,保护好现场。”一个高大的巡警喊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内屋,不到1秒钟就扶着墙捂着嘴跑出来,对着门口的草丛直吐。“那个警察叔叔好像比我吐得还厉害……”堂屋内,刘舜抿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你也够呛……别乱动!”司机大叔一把把湿抹布甩在了他的脸上。“大哥大有你这么照顾伤员的吗!?”
“肃静!”胖子吼了一句,安主抬起头,对上了胖子的目光。
他看到了什么?
那眼中的惊讶、恐惧?
还是说,那一点点隐藏不住的喜悦?
枯黄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曳着,时不时狂热地跃起火苗,又时不时颓废地将那一丝丝光芒越变越小。那个巡警不吐了,把脖子上的丝巾绑在嘴上,唤来了另外两个巡警封锁现场。正值夏夜,放了一天的“尸体”早已发臭了,引来了无数苍蝇蚊子的围观。嗡嗡嗡嗡地让人难以平静下来。黑发的哥哥似乎看到了那些,捂住了妹妹的耳朵。
“小刈,过来。”胖子坐在地上,冲黑发哥哥招了招手,随即打着手语告诉他让妹妹先回去,他倔强地摇了摇头。他的拒绝是有道理的,黑灯瞎火的晚上犯人也还没抓到如今待在一起才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取了血液样本又采集了村子里所有人包括夏令营一行人的指纹后,高大的巡警走了出来,摘下了白手套,提起了一个装着沾满血液的小刀的塑料袋:“我有权怀疑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别胡扯,俺们才刚来!”村民们立即拍案而起。
“这上面有你们所有人的指纹。”
“这……这……”村长直摸胡子,“二伢家的刀是全村通用的啊。”
“啥?”巡警瞪大了眼睛。
“俺们龞齾村地儿小,上镇上的一点儿都没有,就二伢一家有那么把好用的刀,做个菜干啥的全村借着用,俺们村人少嘛。”
安主表示这村子是要逆天吗……
村长伯伯还在和巡警絮叨着什么,似乎对自己孙女舅舅的死一点儿都不在意。
这屋子也挺破……
安主抬头看了看直往下滴水的房顶。
顶多比我们住的那个老宅好那么一点……
“有想法啦?”宋良侧过身问了一句。“没有。”安主很果断的回答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吖?”宋民冲他看的方向看去,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啊,有点东西很奇怪……”安主起身走向了墙脚,那土黄色的墙面上有一块红色的污迹正慢慢地向四周渗透着,似乎妄图染红正面墙,像极了女人姨妈巾上的大姨妈。安主随手抓起巡警扔下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将那血迹一点一点地抹开。
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一颗球状物体被镶在墙里,直勾勾地瞪着安主,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吼叫。
他懂了。
他都懂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被胖子叫做小刈的那个少年转过头来,看到了安主嘴角诡异的笑,愣住了。
那是见过死亡的人的笑容。
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