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岭上阴风阵阵,血雾弥漫在整个山岭之间。
血煞向着山脚下走去,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血煞右手轻轻一抖,手中那把巨大的血色镰刀便化作一片血雾渐渐地消失了。
远处山间密林里,一阵轻泣的声音幽幽传来,血煞的面部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狰狞,换上的是一副平和而幽静的神情,此时看他却也显得颇为帅气,并且在那神色之间还隐隐透露着些温柔之色。
穿过茂密树林,来到山边崖下,血煞轻轻抬眼看向山脚下的一处石洞,洞内闪着微微火光,那轻泣之声便是从那洞中传出,血煞停住身子犹豫了一下,便又继续走向洞口,三两步间便到了洞内,这山洞不大,只有一人多高,双手平伸便能同时摸到洞的两壁,石洞也不太深,血煞只走了几步拐了一个小弯,便来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洞府大厅。
大厅内灯火通明,正中间整齐有序地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石桌的上面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不远处一张石床上铺着一张雪白柔软的裘皮,裘皮上俏生生地坐着一位容貌较美的女子,女子用手轻掩颊面,几缕秀发柔柔地垂于鬓边,星眸微红还泛着几许泪光,那幽幽的哭泣声音从她那小口中不停地传出,血煞看得一时间愣住了心神,便也忘了开口说话。
女子感觉到有人进来,便将那头转了过来,见是血煞来此,便止住了哭泣,哀怨地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血煞此刻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凄美的人儿,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脱口道:“事情完结了,我便送你回去。”
“真的么?”女子眼中显出一丝喜悦,但随后又变为了哀怨,轻叹道:“爹爹定是很想念于我,我这几日都没了消息,他老人家别因为想我病了身子才好。”血煞闻言心中微微一震,有些愧疚地道:“对不起,芸儿,我也不想如此的,但神刀门的那些家伙太可恶了,我已经远离冥王殿本部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知道你也为难,我不是也没有怪你么?”芸儿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柔起来,“我哭是因为太过思念爹爹,也是怕他老人家伤了身体。”血煞一脸愁容,思忖了片刻后,他突然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坚定地道:“芸儿,此次不管能否解决那家伙,我都决定带你离开此地,当然,我们定是先去与你爹爹通报一声,然后我们再远走高飞,双宿双栖。”
“影,”女子从床边站起身子,缓缓走到血煞身边,将脸埋入了他宽阔的胸膛,柔声道:“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芸儿此时满脸皆是温柔,一抹红霞悄然染上了她的颊边。“芸儿,你说吧,就算是一千件一万件事,我也会答应!”血煞此时被芸儿的温柔与依赖熔化了整个身心,顿时变得更加体贴,更加温柔,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半分刚才在外面草地上那凶煞模样的影子。
“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么?”芸儿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在血煞的心中回荡了许久许久。“好,我答应你。”思量许久后,血煞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芸儿很是感动,便将脸埋进血煞的胸膛里更深了些。
“芸儿,”血煞刚想把下额贴到芸儿的秀发上,便突然感觉到洞外远处林间,忽然掠过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血煞心中微微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道:“我出去做下准备,明日一早便要应付那家伙了,你早些安歇吧。”血煞说完,便轻推开芸儿,转身快步地往洞外走去。
“影,”芸儿有些不舍,追上前几步,然后右手微微上扬,眼睛望着血煞远去的背影,口中轻道:“明日,你要小心。”血煞闻言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过身子,只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向外走去。
猛鬼岭里阴风大作,一阵狂暴的呼啸充斥着整座山岭,血煞刚出了石洞,便用左手在身后挥了一下,那石洞门口立刻落下一道石门,将整个洞口封得严严实实的,随后血煞右手虚空一握,那把巨大的血色镰刀便又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眉头轻皱,缓缓抬眼看向林间,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停在了很远处一棵大树脚下,血煞的面部渐渐变得如当初般狰狞可怖,冷哼了一声后,他身形如电拉起一道长影,瞬间向着那棵大树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镰刀舞起一阵血雾,将那一道长影也变得十分诡异。
大荒镇,大荒长居客栈。
此时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惟有两人依旧睁着双眼在细细思量,韩夜此时推开了房门,兴步来到屋顶平台之上,夜风微凉,吹得他感觉很是清爽,轻轻闭上双目,他仰望着夜空,神识渐渐放开,向着猛鬼岭的方向蔓延而去,不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上来,‘是他?’韩夜心中有了计较。
“兄弟你也睡不着啊?”原来是傍晚时坐在客栈角落的那个神秘男子,此时的他依然将整个人隐藏在那斗篷之下。
“是的,”韩夜并不回头,只是将神识迅速地收了回来,提起了三分防备。
“你不用担心,”神秘男子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我不会对你不利。”仿佛他已经看穿了韩夜的心思一般,韩夜闻言,不由得一阵惊诧。
“你知道我是谁?”韩夜也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这句是问神秘男子,也是在问着他自己。
“暗夜罗刹转世,血衣一族的血少,血魔仇血唯一的儿子韩夜。”神秘男子的口气很是平淡,一连说出了三个身份,前两个身份就已经够韩夜震惊的了,最后一个身份更是让韩夜惊得突然转过了身子,只听那神秘男子又淡淡地道:“兄弟,不知我可有说错?”
“你是何人?”韩夜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对方已然对自己如此了解,便也不再有任何紧张的必要了,先要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是首要。
“你比我想象得要强大的多,”神秘男子没有正面回答,却如此说了一句,“你的修为已经不在我之下,况且我与你的目的相同,所以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究竟是谁?”韩夜又问了一句,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
“神刀门你听过没?我便是神刀门的人。”神秘男子终于说出自己的来路,“我的身份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对你,我却说了,只因你傍晚时的那份真诚。”韩夜很是满意神秘男子的回答,又继续问道:“那如何称呼兄台?”
“花子莫,兄台叫我子莫就好。”神秘男子开口道。
“花子莫?”韩夜重复了一遍,随即想到该不是和花花有什么关系吧?
“你想得没错,我也便是你们四人中间那少女的堂兄。”神秘男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韩夜所有的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很强!”韩夜不禁赞道,“幸好你是友非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股无形的压力袭向了韩夜全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其实这只是他一时间被神秘男子的分析能力所迷惑的结果罢了。
“兄台你多虑了。”神秘男子轻笑道。
深深吸了口气,韩夜在脑海里迅速地分析着神秘男子的一言一行,最后,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将那口气又吐了出来,口中带着些调笑的意味,道:“花子莫,你的装束过时了,那是我很久以前的穿着方式。”韩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去。
花子莫闻言先是一震,片刻后,他才如有所悟地轻声笑了出来,摇了摇首后,便也跟着走下了楼去。
夜,凉风依旧阵阵。
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向整个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