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凤华
自然,慕凡的心里还牵挂着另一个女孩儿——凤华。
这并非出于什么三角恋的关系,而因为她跟他是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穷孩子。临走之前,他担心着凤华的学业,因为她考上高中而没钱报名,镇里面又不重视,慕凡很是心急。他也曾壮着胆子带着她去跟镇里主管民政的干部讲过她的处境,可是竟然无人问津。难道这仅仅因为她是个不起眼的女生么?诚然她的成绩不是全校第一,可是她也毕竟考上了高中,却没有人肯扶她一把。
后来他就坦诚的问到她:“你的那些亲戚呢?你妹妹不是说他们很有钱么?”她却说:“哪里呀,都是她瞎说的。再说了,亲戚们就是有钱,也不会白拿给你,谁有这么好心呢?”慕凡一怔,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就说:“我要是能帮你找一个家境富裕的男朋友就好了,他可以帮助你上学嘛!”凤华连连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也没有用的,一说到钱,什么感情都变味了。”但慕凡还是执意要去帮他找,结果在跟他要好的男生中间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捞到,就觉得好生愧疚。
再后来,他又带着她到县教育局去跑了一趟,教育局的人说:“可以让她先进校嘛,国家有政策的,到时候根据她的具体情况,学校可以免除她的相关费用。先让她进去读嘛,再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这边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出钱来资助她的,国家都有政策。”这虽然也算她吃了颗定心丸,但凤华的前途依旧茫然,而她自己更没有信心。慕凡后来又劝了她几次,以为她好起来了,后来才知道,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学业。因为她怕自己成绩太差,对不起那些帮助她的人。对此,慕凡所能表示的也只有一声叹息-----
一旦在学校里安定下来,他就给她写信,问候她的情况。他一直将她视为亲人,因而言语上不免有些暧昧。同学们都很怀疑,问:“这人是你女朋友吧?”他就连连摇头,有时逼急了,就乱扯一通,说:“凤华是佩玉的女朋友,佩玉是我的哥们儿,很铁的哥们儿。”众人将信将疑,又问:“那你怎么同时跟这两个人写信呢?”他就哈哈一笑,不再解释。可要是让她俩知道,不定闹出多大误会呢?
所以,当他要托人照看一下他远在四川的母亲,他首先想到的是佩玉。他托她买过一双保暖鞋和一件大衣,因为他怕自己的母亲在家无人照看而冻伤。以往他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在照看,若是母亲能够自理生活的话,他大可以少一些担心。
他很怕福利院的老人们起疑,以为他对于凤华有非分之想。他明知自己的无能,何必要拖她下水呢?他对于她有着一个最好的希望,那就是能找到她自己的幸福,而绝不要跟着他这样无用的人受罪。常常在他自己看来,他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物。他既无美貌,也无财产,只有满腔的心愿,只不过全是些美丽的泡沫,可笑的幻想-------
甚至在他直面现实的时候,为着他和佩玉以及刘俊的友谊,他不停的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而且,早在去年的那个冬天,他就已经预感到了双重的失败。仿佛一只断线后的风筝,不停的在缥缈的太空里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