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坡头,历史上又名万斛堆。“沙坡鸣钟”是康熙皇帝给它起的名。牧羊人讲述“桂王城”的传说
沙坡头,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城西二十多公里处的腾格里大沙漠南缘、黄河北岸。沙漠台地北面的沙坡就是“鸣钟”的地方。《读史方舆纪要》摘引元代史志记载:“元志:自兰州而东,过北卜渡,至鸣沙河,过应理州,正东行至宁夏路。鸣沙河,即宁夏中卫鸣沙山南黄河也。”此史志所说的“鸣沙山”,就是现在的沙坡头。沙坡头,历史上又名万斛堆。《明史?地理志》写道,中卫“西有沙山,一名万斛堆。大河在南”。《续史方舆纪要》记载万斛堆时写道,中卫“西五十里,因积沙而成,或云即万斛堆。晋泰始六年,鲜卑树机能作乱,秦州刺史胡烈讨之,至于万斛堆兵败被杀”。据记载,晋武帝司马炎得知胡烈兵败阵亡的噩耗,急得一天不食,深夜恶梦连连。古时沙坡头不但是一个奇特的地方,而且是丝绸之路的一个驿站,商人们从古城长安起程,途经六盘山、清水河、沙坡头,渡黄河到武威,从甘肃的河西走廊到达西域。
当天中午,烈日炎炎,沙坡头闷热得像在蒸笼里似的。我爬上近百米高的“世界沙都”顶部,勘察沙山走向为西南向东北,呈半圆形,顶宽约九十米,底宽约一百四十米。它好像一座大古钟。人们站在沙山顶上,好像进入了人间仙境一样。沙山前面的黄河像一条银色的飘带,背后是滚滚的流沙,向下俯瞰,一片绿洲展现在脚下。听说“沙坡鸣钟”是清朝康熙皇帝到此地旅游时给它起的名。
说话间,我顺着沙坡下滑,干燥的沙粒随之急剧泻下,细沙子灌满了我的鞋子。滑着滑着,沙丘唱起动听的“歌儿”,那“歌儿”似有若无。继而随着滑速的加快,沙里发出一种轻微钟鸣声;滑到沙坡中间,隐约传来一种隆隆的轰响声,像汽车又像飞机轰鸣,说不清;待滑到沙坡底下,这声响宛若虎咆龙吟,余音袅袅。听到这种奇妙的天籁之音,我禁不住向一位牧羊老人打听:“这沙坡鸣钟是怎么回事呢?”
牧羊老人甩着响鞭说:“这不是沙坡鸣钟,那是桂王城里羊群‘咩咩’的叫声,黄龙哀鸣呢!”
我不解其意,仔细一问,才知牧羊老人姓童,现年七十二岁,他家祖祖辈辈都住在沙坡头,小时候就听村里老人们讲述许多“沙坡鸣钟”的传说。他给我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古时候,沙坡头有座古城,人们给它起名叫“桂王城”。城四周是一片肥美的草原,一股清泉绕城长流,遍地五谷丰登,鲜花盛开,百鸟欢唱,牛羊肥壮。绕城而流的泉水是青龙的化身,它能翻江倒海,呼风唤雨,每天午时,青龙在桂王城上空翩翩起舞,金光闪烁,保佑全城人畜安全。而腾格里深处的茫茫沙海,是黄龙的化身。黄龙是火龙,口喷烈火,常常烧毁草原,吃掉牛羊,危害牧民。
一天午夜,黄龙腾空而起,驾着乌云飞到桂王城上空,一看古城如此美丽丰饶,竟想要霸占它。正巧这时,青龙飞奔而来,气愤地骂黄龙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生存在世,危害万物,早应把你处死!”黄龙一听,气上心来,龙尾巴一甩,猛扑过来,与青龙大战不休,双方不分胜败。黄龙鼻子发痒,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鼻孔里“呼”的一声喷出两团熊熊火焰,把城内的房子烧着了。青龙大吼一声,立即调黄河水猛浇下来,扑灭了烈火。黄龙恼羞成怒,张开大口,喷出一股污气,调动风怪弟弟前来助阵。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顷刻聚成一座高大的沙山,把桂王城吞没了,成群的羊儿被埋在沙丘底下,美丽的草原也就变成了一片沙海。青龙看罢,打了个喷嚏,决心与黄龙血战到底,夺还桂王城和草原。黄龙刚一摆尾巴,青龙使尽浑身力气,从黄龙背后扫了过去,碰掉了黄龙脊背上许多鳞片,痛得它直流眼泪,黄龙当即调来黄河水,冲去半个沙山,然后随着黄河流水东去了。此后,每当人们爬上沙坡,黄龙认为人们嘲笑它的失败,在人们的脚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鸣。而被埋在沙丘里的成群羊儿,又饥又渴,听见人们在黄龙身上滑动时,便放声“咩咩”直叫,总想让人们把它们带进肥美的草原。
牧羊老人讲述完这个传奇的故事,对我说:“这沙坡就是黄龙的原形,那泉水就是青龙变的。”
沙坡会唱歌,在民间流传着许多神话故事。实际上,“鸣沙”是一种在特定条件下的自然现象。科学工作者认为“鸣沙”要具备许多条件。首先是沙丘高且陡五十度以上;二是背风向阳,沙面要呈月牙形;三是沙丘下有泉水流动。这样的沙丘,在天气晴朗,十分炎热的时刻,沙漠里的石英沙粒,被太阳晒得灼热之后,人们在沙砾上行走或滑动,沙子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压力增大,沙粒相互摩擦产生静电,便会唱起动听的“歌儿”。或者是在刮大风、下大雨时,沙坡也会发出鸣钟般的声响。
我记得在敦煌千佛洞附近,也有鸣沙山和月牙泉。那鸣沙山高达二百米。在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和欢悦偕同友人登上沙山顶,然后排成一字形,顺坡向下滑动,这时,耳边也响起了动听的鸣沙声。沙坡头的鸣沙声与敦煌鸣沙山的鸣沙声是一样的。那鸣沙山下的月牙泉,其水澄澈,深不可测,弯弯的环形如半个月亮,千百年来,清水长存于沙中。因此沙坡头和鸣沙山具备“鸣沙”的条件是相同的。
牧羊老人告诉我,沙坡头下边的这片绿洲,名叫童家园子。历史上这片土地枣杏成林,桃大李香,名叫“番王园”。前不久,我曾在《道光续修中卫县志》上读到这样的文章:“番王园在沙坡下,近河,泉三眼,自沙中涌出,合为池,流不竭,浇蔬畦十余亩。相传旧为番王园。”历史上,我国西部称少数民族创建的政权为“番邦”,头领为“番王”。人们传说,这片土地修建番王园,大概在西夏王朝之前。我寻思童家园子为啥没有被黄沙掩埋,主要是这里有一眼群众名之为“泪泉”的三股泉水汩汩涌流,把南下的沙子冲进黄河里去了。据记载,这“泪泉”正名实为艾泉,因其产艾颇佳,人称九叶艾,因以名之。”我来到艾泉边细观,三泉之水是从下向上涌出,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我拿出军用水壶接了一壶泉水,喝了一口,觉得分外清凉可口。再看看百年以上的枣树和后来种植的一丛丛杏树、桃树、梨树等树木,把“沙坡鸣钟”下边的绿洲点缀得格外妖娆,犹如世外桃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