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之弹了个小盒子过来,兰惜手忙脚乱的接了几下,才没让它摔在地上。
盒子很精致,扭开是泛着清香的透明膏体。
兰惜看一眼盒子,再看一眼沈严之反复多次,想他给她个解释,给她这个干什么,擦脸的?熏香的?还是防蚊虫叮咬的?
兰惜想他和沈严之是不可能有默契了,放弃了眼神交流。
她正要开口,沈严之又无比默契的说话了。
“上药。”
上什么药,她又没有外伤,。
沈严之的行动力显然强于他的表达能力,一下把她的裙子搂到膝盖,将她的右腿放在他大腿上。
正见小腿迎面骨上一道血口,哎?什么时候伤的啊,不疼啊?
一回想应该是赵瑶儿那点心盘子,碎片崩在了腿上,没看出来,沈严之心还挺细的啊,兰惜有点小小感动。
抢药膏,挖药,抹腿,他动作一气呵成。
传说中的清爽冰凉,香气宜人全是鬼扯。
那药一上腿,伤处火烧一样的疼,75%的医用酒精浇伤口上也不过如此了。
兰惜就很纳闷,为什么总在她对沈严之有,英俊神武,**俊雅,温柔体贴等之类的情愫的时候,这老哥只用一个行动就能将那刚竖立起来的光辉形象瞬间秒杀,至今从未失手。
“疼啊,大哥,”你不碰它不行吗,你就当我血液粘稠放放血还不行吗,后半段兰惜没敢说,她怕沈严之发飙揍她。
沈严之就在那,装聋装瞎,“下手轻柔”“慢条斯理”“细致入微”的把药上完了。
他虽停了毒手,但那烧灼感仍旧萦绕在腿上,持久不散,让本来一身清爽的兰惜很想骂街。
那边沈严之收了行凶的家伙式,一副妙手回春华佗附身状,“不要沾水”留下四字真言飘然离去。
留下热泪盈眶的她咬牙膜拜,我尤兰惜要是听你的,就是脑袋进水了,奶奶的疼死了,他是不是加了辣椒水啊。
兰惜一步一挨的挪到水盆旁,一撩裙子,鉴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此药只应天上有,凡人能得几回抹啊。
腿上本应是一条血口的位置,竟然只有一条极浅的红痕,前后不过一刻钟。
兰惜感觉她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股纯阴之气,运行七十二周天冲破任督二脉,直奔百会穴。
别误会这只是尤兰惜小宇宙爆发了的第一重表现。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屋美食,帅哥环绕的幸福生活。
尤兰惜整个人笑得跟中邪了似的,一张脸硬把个小龙女给扭曲成了鬼见愁。
好就这么办,兰惜觉得事不宜迟,她要去和沈总谈一下创业的问题。
为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握拳!
兰惜刚开了房门就被楼下的喧闹吸引了过去。
只见四五个团里的人抬着个简易担架,冲进大厅,这几个人身上各有挂彩,细瞧了担架上的人,才看出来是团里的马夫二狗,整张脸被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跟人体彩绘似的。
这是为的哪般啊,关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不可不说这白漠国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急需拉一车城管来整顿整顿。
来的人放下二狗,忙去唤李老板。
这李老板今年肯定是本命年,麻烦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前面“台柱子”刚摔了个马趴,没转身的功夫呢,马夫又给打个满脸花。
“这是何人所为!”李老板匆匆下楼,怒声问道。
“您吩咐我们去找剧场,有几家茶楼甚是合适,我们正要去谈下价钱,下来一伙军爷,问清了我们是白漠的班子,上手就打人”,回话的人断断续续的说道,一脸的悲苦。
兰惜听罢,心中大奇,好端端的官兵打个戏班子做啥,砸场子?人家这场子还没谈稳那,强地盘?这上元的戏班子这么霸气侧漏,请得一帮官兵看场子,兰惜百思不得其解。
李老板这边听那人讲完也是不明就理,可这一路被无故殴打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已是心有余悸,心中一计较,这上元怕是去不得了,可千辛万苦走到这,一个子都没捞到,又是心有不甘。
李老板内心戏太多,整张脸看着千变万化的。
答话的伙计瞧李老板半天没应声,心中焦急,刚才心急还有个重要信息没来得及汇报,同他们一起去的,唱曲的凤仙儿让人给扣下啦。
李老板这刚战胜了心魔,打碎了牙和血吞了,走,离开上元,打道回府,这钱不赚了。
那边伙计等不急忙又说道:“凤仙儿让他们给扣下了,说让李老板你带着瑶儿姑娘亲自去领人”。
李老板内心顿时人间地狱,走不了了。
李老板心想,走是走不了了,可这让带着瑶儿又是什么缘由?贸然的去接人也不是个应对之法,还是再派人打探打探,究竟是开罪了哪路神仙,这人刚到地界就给了这么个下马威。
有了计较,李老板忙又叫人进城去了。
夜里派遣打探的人回来了。
“老板打听到了,打我们的人还真是个戏园的,叫盘凤轩,老板是个叫凤歌的女人,这些都还好,奇就奇怪在,这盘凤轩是永庆的班子,两年前落脚到了上元,这凤歌不是一般来头,带着一队围楼的军人做打手,也就一个年头的功夫就把上元的**和戏园子都给清了,笼的笼,赶的赶,现在上元的销金窝就她一家,也不知那凤歌和城主是什么关系,上元的城主竟由着她做大,一直没插手管过,这凤歌也更是嚣张,只要是来上元的戏班子没她应许根本就别想踏上这地界。”报告的伙计说完,忙喝口茶润润干涸的嗓子,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他也是屡顺了半天,才来汇报的。
也亏得这伙计问的这般周全,李老板听罢更是急的来回踱步,这上元是什么地方,白漠永庆两国的贸易枢纽,全国上下八成以上的贸易往来都是在这进行的,来这消遣的非富即贵,盘凤轩这番行事,可是把漏斗卡在了钱袋子上,那银子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无意间踩了个马蜂窝啊,李老板抑郁了,这已经大大超出他能力范围了,可凤仙儿也不能不救,最后思来想去,怕是还要请沈公子帮忙了。
想得了办法,李老板这就起身去求人了,人毕竟还在人家那扣着那,可没时间让他蘑菇。
兰惜至听了这事,心中也是挂念着,毕竟和李老板他们相处也有数日了,情谊也是有点的,便留了下来陪着一起等消息了。这种事沈大将军当然是懒得过问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在房里没露过面。
兰惜见李老板左右踱步,徘徊数回稍顿转身直奔楼梯走去,看那方向是沈严之的房间,心中已是明镜,这是要去求沈严之了,可沈严之会管这档子事?
兰惜怕李老板去磕了铁钉子,跛着腿也跟着上楼了。
铛铛,李老板这敲了门,就听屋里一声清冷的回话。“进来”
正蹉跎不知进门该怎么开口相求,想那盘凤轩不是一般的来头,寻常人谁又愿意惹这是非,犹豫间看是尤兰惜走到了身前。
双手推门,人已经是进去了。
沈严之负手站于窗前,转身见是兰惜进屋,一侧身,问道“有事?”再见尾随进来的李老板,微一皱眉说道“坐”比了一个请得手势。
李老板坐定,心里重新又组织了遍语言才开口道:“沈公子再下有一事相求,实在是别无他法......”李老板将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把希望沈严之做保镖的期许含蓄的表达了一下,最后不忘加上一句“我也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如若沈公子心有难处,我便也不强求,大不了我们独自去就是了”,李老板这边说完,心里也是打鼓,怕沈严之一口回绝,到时他可就真是羊入虎口了。
沈严之听完未做回应,面无表情的坐于桌前,没同意也没反对。
李老板心中焦急,已是有些坐立不安,又不好在做声,只能干忍着。
兰惜这也等了半天,想沈严之是不会同意了,心里打了腹稿,打算等下他一开口就好好的和他理论理论,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维护社会和谐,发扬民间正气的社会责任全给他套身上,看他还能推脱。
“那好吧,我随你走一趟”沈严之沉声说道。
“你......!”兰惜一肚子的冠冕堂皇生生咽了回去,他同意了?今天是不是下红雨了啦?
兰惜忙又话风一转“我也去”。
李老板这边听闻沈严之同意了,正激动,那边听兰惜说也要去,忙担心回道“尤姑娘你的腿还没大好,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关系,沈大哥能护我周全,”兰惜说的理直气壮。
“你确定?”沈严之挑眉问道。
“你不确定?”兰惜学他挑眉反问。
沈严之不置可否,眼中一抹玩味的笑意,并未回答。
这就成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