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礼帽的猴子轻巧地踩着水面朝二人走来,随着它的每一步,水面上都荡开了微小的涟漪。
他缓缓地、非常绅士地走到他们跟前,在二人的瞠目结舌中用右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礼帽,放到胸口处对着他们深深一鞠躬,恭敬地说:“尊敬的两位贵客,我奉我主人的命令,特来邀请两位到我主人的宫殿一坐。”
他的声音浑厚而缓慢,说完,它手臂一展,指向水库的深水区域。
那里的水面初始时还平静如常,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那里就像是开锅了一般,不断地有巨大的气泡浮上水面,然后啪地炸开。
慢慢地,一个巨大的隆起出现在水面上,隆起被破开后,一个尖顶伸了出来,然后是两个、三个,接着是嵌在尖顶上的一只大钟,大钟过后,是错综复杂的建筑架构,等到整座建筑物都伸出水面后,包达廷和殷宁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惊呆了。
这是一座中世纪哥特式的宫殿,通体由水晶组成,美轮美奂的切面结构不断折射来自月亮和星辰的光,让人恍若置身梦中,看不清这座建筑的真正相貌。
包达廷二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包达廷推了殷宁一下,说:“你说这么大一块水晶得值多少钱呀?”结果立刻就遭到了她的一双白眼。
“两位贵客,请随着我来吧。”猴子礼貌地又是一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跟在它的身后一路向前,来到了正对着宫殿大门的位置。这下子,这水晶宫殿看起来更大更壮观了。可问题是,它离开岸边足足还有大概三十米远。
猴子显然是预料到了两人的为难之处,微微一笑,伸出手“啪”地打了个响指。就在二人的面前,大坝凭空出现了一块漂浮着的水晶块。
猴子冲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对望了一样,谁也没迈上脚去。
“不用怕,等你们踏上去后,后面的台阶自然就会出现了。”猴子微笑着对他们说,声音依旧缓慢而绅士。“另外,我们还有一位贵客已经提前到了,你们难道不想见见吗?”
说完它一抬手,一个画面凭空出现在了他手掌的上方。画面中,一个水晶制成的水牢中,一个小小的人影缩在水中央的平台上。水牢的四周有四个被雕成鲤鱼怪形状的注水口,正不停向屋中注着水,几条浮木般的鳄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水位离平台的顶部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米。依照现在的出水速度,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水就会淹没平台。
画面中的人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脸颊上还被划破了皮。
“小黎!”殷宁大叫起来。
画面中的小人激动得爬了过来,因为太过兴奋而没注意到平台的边缘,险些就掉下平台。碎石被他的手压得落入了底下的水池子里,立刻被经过的一条鳄鱼一口吞了下去,同时更多的鳄鱼也聚了过来,线状的眼睛想一个个橙色的灯泡般出现在水面上。
“姐姐!快来救我,姐姐!”小男孩重新缩回到平台中央,哭着朝着殷宁大喊。
“小黎,不,不对,你应该在家里才对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殷宁显然被现在的情况惊得乱了手脚,抓住包达廷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姐姐,我今天见到爸爸打你,又见到你跑了出去,我不放心就跟了出来。结果一到了这里就碰到了一只猴子,它对我说姐姐现在在皇宫里等我,接着就带我去来到了这里。呜呜,”小黎一边哭一边说:“可是,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姐姐。我要走,结果他们就把我给抓了起来。呜呜呜。”
“小黎你别怕,姐姐马上就来救你!”殷宁说着就要冲出去,包达廷赶紧把她给拽回来,“等一下,你能确定那个真的是小黎吗?小黎才8岁,你妈妈从不让他天黑后还留在外面。你再看看,搞不好这都是幻觉,你去了不是反而中了他们的计?”
殷宁甩开他的手,“就算是幻觉我也得去,那可是我的弟弟啊。”说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虽然爸爸现在对我很糟糕,或者说,他是故意对弟弟很好来表现针对我的差别待遇。可是弟弟却对我很好,每次我被爸爸关起来,饿得头昏眼花,都是他而不是妈妈来偷偷给我送吃的。每次我被爸爸打了,妈妈只会躲到墙角里哭,可是弟弟却会在爸爸睡着之后过来给我擦药。因为这样,他几次因为第二天上课打瞌睡而被老师罚站……”
她的眼眶再度湿润了。包达廷上去拥住她,对她轻轻地说:“好,我们一起去。”然后率先踏上水晶的台阶。
脚踏上去的同时,台阶微微地往下沉了一点,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包达廷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在下沉了一点后,台阶便没有再往下沉,而新的水晶台阶也出现在了第一块台阶的前方,他伸脚过去,那节台阶自动来到了他的脚下,使他正好可以踏在它的中间。当他将重心移到第二块台阶上后,第二块台阶也向下微微下沉了一点,然后第三节台阶就出现了。
他嘘了口气,回头伸出手臂招呼殷宁,“来吧,应该没有问题。”
殷宁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踏在台阶上。她踏上第一节台阶的时候台阶再次下沉,把她吓得紧紧抓住了包达廷的手。包达廷禁不住笑出了声,立刻被甩了一记飞刀眼。
等二人都已经适应了水晶台阶的模式后,他们的速度慢慢加快,最后几乎在台阶上奔跑了起来。台阶的排列并非笔直,有时高有时低,踩上去时有弹性地一沉,再加上每踩上去时发出的高高低低的清脆声音,习惯了后倒是觉得像是在钢琴键上起舞。只可惜,现在二人的心情都不轻松,否则手牵着手在这水晶台阶上散步倒也是颇为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