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了下,感觉有阵风吹来,就抬头睁开了眼。
“凤绝?”她喃喃道,不知道是眼睛除了问图还是脑袋出了问题。
他一袭绯衣,墨色的长发用一条红色的发带高束。白皙修长的手指从那红色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擦干了她眼角的泪。
“为什么要哭?”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让她想到梦里那个红衣男子站在悬崖回眸一笑的场景,心口就痛得发晕。
“你是谁?”她看不清,眼前是封夙的脸,可是为什么却和梦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好半晌,她扑进了她的怀里,精神差点崩溃,“封夙,你在哪,我好怕,我好怕……”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她脆弱而颤抖地身体紧紧贴着他,寻求着那抹安定。
封夙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眼里满是疼惜。
“别怕,我在。”他一直都不擅长言语,却还是安慰着她,尽量放缓自己的语调。
“封夙,你是封夙,不是凤绝?”她睁开眼,在他怀里,眼眸紧紧锁着他的脸,伸出那因为寒冷早就冰凉的手摩挲着他的脸,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出,“太好了,你是封夙。”
可是半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推开了他,“你是封夙,可是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回来干嘛?”她像个孤单的孩子,用自己的手紧紧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没有不要你。”他皱了皱眉,再次抱住了她。感觉到她的颤抖,他柔声说道:“我去找药。”
“你又不是医生。”她不相信地瞪着他。
“可是我比医生更厉害。”他笑了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我有朋友是医生,你把这个吃了。”
她听到这话才注意到他手中拿了一个白色的药瓶,虽然疑惑,她却还是拿着药吞了下去。
“苦苦——有没有水?”她皱着眉,手捂着嘴巴,眼眸里还渗着泪。
他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喝过,可是那苦味还是残留在口腔。
“良药苦口。”他放下她,说道,“这药和现在普通医生开的药不同,这一个小时你不要动,很快你就会好的。”
“你要走吗?”她拉住了他的袖袍,第一次这么庆幸他穿了这衣服,能让她抓住。
“你还需要我吗?”他把她抱住,放在了之前的背包处,一挥手,那里铺着一层棉絮,他将她放在上面。
慕佳感动他的体贴,却有因为他的话而顿住,“封夙,我很害怕。”这一次,她还是决定坦白,算了,也许她真的很自私,想要为自己寻求一个避难港。
“封夙,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很长也很忧伤。梦里的人叫凤绝,他喜欢一个女人叫青岑。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相互伤害,明明最开始是最好的姐弟啊……”
“闭嘴,他们不是姐弟。”慕佳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的眼睛泛着红光,连额头上都隐隐乍现着一个红色的印记。
她吓了一跳,却在反应过来很高兴地看向他,“封夙,你知道他们?他们真的存在过?那为什么我每晚都梦见他们。”她急需他回答他,却没有去顾忌他刚刚因为她的话生气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冷,让慕佳都不由得怀疑他是在看一个猎物。可是慕佳很聪明,她只有在狼狈的时候才会忘了平静。
见他没说话,她有些试探地说道:“封夙,那个凤绝是你吗?”
她想他曾经和她说过他爱上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血染山河,他说过她的背叛,他说他被封印……现在联系起来,不就和她梦里的凤绝一般吗?而且他刚刚那么生气,因为她的话。
因为凤绝喜欢青岑,不喜欢青岑将自己当作弟弟,他想做的是一个爱人。明明就是在路上偶然认识,为什么要将弟弟这个词永远束缚在他身上。
这样一想,她有些理解他了,也越发确定他就是凤绝了。一想通,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轻松了。之前她害怕做梦,怕见到梦中绝望嗜血的男子,现在想着那是封夙的故事,她心里没由地有了一种期待。
那么她以前在害怕什么?
就算她掩饰,但是心里最深处的感觉骗不了自己,她害怕自己就是那个青岑。很奇怪,很不可思议,可她偏偏就是那样想的,梦中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知道那人在想什么。甚至伤害凤绝的时候,她比青岑更痛。
只是现在,她安慰自己,那是封夙的故事,和自己无关,她只是太感性化了。
封夙没有回答她,只是嘲弄地看着她,那双半眯着的眼眸带着不羁与慵懒。
“你希望我是他就是吧!”他看着她,“你害怕他?”
他是指凤绝吗?慕佳刚要开口。他却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巴。
“别说害怕。”
她移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怕,封夙,我难过。”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不大,一点一点的像水珠一般。落在手中就化作了水滴。但是却很漂亮,比北方那种成片成片的雪花好看。它像是温柔地手,拂过了大地。
他的黑发像绸子一般丝滑,垂散在她身上,沾着点点湿意。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开始懂了,他终究还是像个孩子。
她还记得梦里青岑说:阿绝,你不过是个孩子,你根本不懂爱。
“封夙,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她问道。
封夙将自己身上宽大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才回答道:“你不想做这个梦?”
他的表情似悲似笑,让她想起了梦里凤绝的喜怒无常,本来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的,就笑了,一时间的笑让她和他都愣住了。
“别误会。以前是觉得难过,不过现在知道凤绝是你,那我这不算是了解你的隐私吗?”她歪着头,嘴角还牵着未散的笑意。
“为什么要难过?慕佳,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他颦着眉,似乎很不满意她这答案。
“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青岑就像是我自己一样,我害怕。毕竟现在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那什么前世今生也很有可能的。不过,现在想来凤绝是你,那种猜测自然不会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