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边心爱的珍贵的血玉髓被可恶的宵小偷走了,那厢每个月不顺心的那几天也到来了。
本来这种小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忧伤的是,听说这几天,女孩的运程都不怎么好,所以这几天来找我的“朋友”,简直就是络绎不绝。
再加上我的肚子不怎么舒服,天气偏偏又是阴雨天,我们回到家后,“朋友”有时白天也会来几波访寻我,所以我家这几天真是门庭如市,全靠哪吒一个人“招待”。不过也因为这样,异语录上对我的祝福,也多了好几条。
另外,有件事很奇怪,最近我的梦特别多,还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几乎每个梦都有哪吒出现。比如说以下这一个比较典型的。
我梦见我从一排猪圈前走过,里面有好多八戒,有黑的有白的,个个仰着猪头,哼哧哼哧地向我讨吃的。我随手拔了几棵猪草扔进去,八戒们就疯抢起了,抢完了又仰起猪头看着我。路边突然跳出了一个路人甲,指着我怒发冲冠,并污蔑我偷他们家的八戒,然后叫来了路人乙和丙,举着钉耙,说要讨伐我。我吓得赶紧逃跑,结果不小心被草绊了一下,滚进了一面湖里。
幸亏我掉落的位置水不深,我赶紧趁着路人们还没来的时候爬到岸上,继续逃跑。哪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骑着一辆摩托车,说要带我去私奔。我觉得很奇怪,明明就是在逃命,怎么就变成了私奔呢?正想着,路人甲乙丙就追了上来,嚷嚷着要拉我和哪吒回去浸猪笼,我赶紧坐上了哪吒的摩托车,却怎么也甩不掉后面丧心病狂的路人甲乙丙。
我就想,不就是怀疑我偷八戒么,至于拉我回去浸猪笼吗?
更离谱的是,我们逃了一段路,摩托车不知道怎么就消失掉了,变成了我们用脚在逃跑。眼看着路人甲乙丙快要追上来了,路边突然杀出一个路人丁,拿着一根棍子一扫,路人甲乙丙就纷纷掉进了湖里,水面咕噜咕噜响了几下,人就不见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那个路人丁,竟然是我初中时的同学越明煊。我正想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一辆自行车,说可以把车借给我们用,但条件是拿我来交换。哪吒不同意,结果他大发雷霆,把哪吒推到地上海扁了一顿,打得哪吒奄奄一息,然后把我装进了麻袋里,说要带我回去,准备结婚。
等我被放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着中式的大红嫁衣站在客厅里,接受着一群不认识的人的检阅。越明煊喜气洋洋地站在我面前,说吉时到了,准备拜堂成亲。我死活不同意,他就要强吻我,我拼命推他,大喊了一声“不准碰我啊,混蛋”,然后用力一掌掴了过去。
然后,我就醒了。
再然后,我看到哪吒捂着左脸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眼神怪异,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里说哪吒要带我私奔,我感觉气氛好像有些微妙。
我觉得哪吒的表情很奇怪,便问:“哪吒,你怎么啦?怎么捂着脸这样看着我?”
哪吒轻轻“哼”了一声,说:“也不知道你做的是些什么奇怪的梦,表情莫名其妙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人。”
“我......我打的是你?”我大吃一惊。
“见你好久都没起床,想来叫醒你,结果听到你在鬼叫,进来想看你怎么了,就被你扇了一耳光。”
“呵呵,”我讪笑着,“对不起啊,哪吒。可是,我记得我明明打的不是你,结果怎么是你?真是奇怪了......”
“算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自从听那个老头的话,用异语录收集亡灵的祝福之后,你就好像老是不停地做些奇怪的梦了。”
“是吗?”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哪吒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已经开始收集了,那就继续下去。”
爷爷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听说是去庙里干嘛去了,反正今天应该要很晚才回来,连饭都没有做。但是,我从小除了洗碗和偷吃,就没有进过厨房,根本就不会做饭。于是,哪吒估计是看出来了,就系了围裙,默默地进了厨房。
由此,我便发现哪吒除了会捉鬼之外,还有一项技能——做饭。我站在厨房门口,见到哪吒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很有人妻的feel,心情莫名的喜悦。
我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吃的,不知怎么的,我就突然想起了越明煊。
说起这个人,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说了。
越明煊是我初一时的同学,是我的前桌,长相不错,但脸上有好些青春痘,就是这些青春痘,让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对这位帅哥,连观赏的心都没有,更别说仰慕。我的后桌也是个男的,长得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猥琐,长了满脸的痘,名字我不记得了,外号叫暗疮王。全班最帅的男生和全班最猥琐的男生分别在我的前后桌,我便时常成为众人的焦点。
有人妒忌,也有人幸灾乐祸,我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前桌虽然长了不少痘,但人还是又酷又帅的,痘痘根本就挡不住女生们对他的仰慕。当然,我是个例外,反而成了最刺眼的。于是,便有女生造谣说,我这是假装清高,吸引他的注意。对于这种谣言,我的做法就是,和越明煊熟得哥儿们一样,每天有说有笑,气死那班女生。
那时我是全班年纪最小的学生,有天暗疮王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认我当他的干妹妹,说是要保护我。暗疮王虽然有些猥琐,但总的来说,人品还是OK的,于是我就答应了。
就这样,幸灾乐祸的女人们就更多了,我置若罔闻。
即使女人们对我颇有成见,有时还觉得我神经兮兮的,因为我和越明煊比较熟,我便成了班里最佳的媒婆人选,天天帮忙递情书。偏偏越明煊这家伙,只有我递给他的才会接,于是连别班的女生都来找我了,我烦不胜烦。某天我小小地向暗疮王抱怨了一下,结果,这王便误会了。
也不知道误会这东西是不是也会传染的,反正班上最迷恋越明煊的那个女生也误会了,经常在宿舍里排挤我。暗疮王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便拔了我的一根头发,和越明煊的一根头发,绑在了一起。
暗疮王对此非常得意,他说只要把我的头发和越明煊的头发缠在一起,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我斜着眼睛睨他,他还煞有其事地念了几句咒语,用一张白纸把头发包好,然后递给了越明煊。越明煊笑了笑,把头发夹进了一本书里,还感叹道:“真是个好办法。”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越明煊为什么会这样做,长到这把年纪之后,总算是明白了,那小子应该是对我有意思。但是,初一之后到现在,我和他已经有四年没见了,我怎么梦到一个平时根本连想都没想过、都快忘记了的人呢?
而且,昨天我看到和越明煊最好的朋友,他告诉我,越明煊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不幸去世了。我听奶奶说过,梦到死去的人,并和他说了话,会发生不好的事。现实中,我还有一根头发,和他的头发绑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事的没事的,都已经四年了,那两根头发肯定早就已经掉在地上,降解没了。
我朝厨房喊道:“哪吒,能吃了吗?”
“再等等。”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连续几天没出过太阳,即使现在还是夏天,一阵风吹来,还是觉得有一股寒意。我趴在窗边,看到远远的,有个人举着一把黑伞,慢慢地朝这边走过来。伞缘放得很低,我完全看不到那个人。大白天拿着这种伞,还走得那么慢,一般是村里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我就不去在意了。
我回到沙发上看漫画书,才几分钟,感觉周围好像暗了很多,风也很大,吹得屋里分量轻的东西到处飞。我赶紧跑到窗边去关窗,却看到有人站在外面的龙眼树下,举着一把黑不溜秋的伞,举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唐装。再看清楚些,天呐,他居然就是那个刚刚在梦里出现过,已经死去了的越明煊!
怪了,他是21世纪的人,不,亡灵,怎么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什么?”
他站在窗外,朝我伸出左手,掌心里赫然放着被绑在一起的一长一短两根头发。刚刚想到他已经车祸死了,现在却捧着头发出现在我面前,我骇得后退了几步,越明煊却微笑着对我说:“小夜,还记得这两根头发吗?我们的头发结在了一起,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小夜,分开了那么久,现在我来接你了,和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