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丢丢一直认为,世界上分两种女人。孙茜茜那种女人,和薛丢丢这种女人。孙茜茜是那种车见车载,花见花开,男孩们恭维着,学长们爱护着,大叔们提拔着长大的女人。孙茜茜的人生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轻而易举获得了女孩羡慕的一切。
但薛丢丢偏是那种被大众忽视的女人。
现在,薛丢丢还是认为世界分两种人——聪明人和傻人。别误会,薛丢丢把自己归类为傻人,真正的聪明人是大脑受到重击的朗大昆。本来活泼开朗的小伙子,被大猩猩击中大脑以后,突然变得目光呆滞,行动不便,连走直线都吃力了,但这样的人却阴错阳差,患了后天性学者症。
薛丢丢只好双臂扶着他走路,实验室同事看见薛丢丢,笑着打招呼说:“丢丢来上班啦?哟,换了男朋友啦?”
“这不是我男朋友!”薛丢丢觉得受到了侮辱,自己的男朋友当然是目光炯炯,洞穿世事的大男人,怎么会是这种傻兮兮的笨蛋?
“别谦虚啦,你新男友比前两个都帅些。”同事说。
“有么?”薛丢丢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实验品(她把朗大昆当作自己的实验品,没把他当人),她以前真没注意过这大学生的外表,而且这孩子才上大三,而薛丢丢已经贵为女博士了,年龄差是个要考虑的问题,对吧?
“你几岁了?”薛丢丢问朗大昆,她觉得朗大昆虽然生活无法自理,但自己生日应该记得。
“我生于1990年9月23日0点,到今天是23岁11个月零14天11小时7分钟8秒,9秒,10秒,11秒,12秒。。。”朗大昆看着自己手表说。
“Stop,停!我知道你数学好,行了吧?”薛丢丢打断了朗大昆,说:“那么,我来考考你,我是1987年10月18日生的,我比你大几岁?”
“你比我大2岁11个月零8天,你几点生的?”
“我不知道,原来我比你大三岁啊。”
薛丢丢只知道自己是上午生的,心里正在想“女大三,抱金砖”,朗大坤打断她的思绪说:“不,严格来说,你比我大2岁11个月,你那年的中秋节和你生日是一天。”
“你怎么知道?太神奇了。”薛丢丢很惊讶。
“我会算。”
“怎么算?”
“昨天是农历中秋节,2014减去1987,减去13个闰月,加3减6,乘以2。。。”再往后的话语薛丢丢根本听不清,朗大昆完全是在喃喃自语,嘴唇快得像爆炒花生,但最后的结果确实没错,薛丢丢的生日和中秋节重叠,薛丢丢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说:
“唉,只有你这么聪明的脑瓜子,才配得上我这个大才女薛丢丢,可惜你生活无法自理,那么你更不懂浪漫了。”
“浪漫?”朗大昆歪头问。
“你懂对如何女生浪漫吗?”
“不懂,你教我。”
“浪漫就是鲜花,巧克力,烛光晚餐,一起坐地铁,听相同的音乐,女孩子走累了,男孩要给她提高跟鞋。”
“提鞋我会的。”朗大昆说完,蹲下把薛丢丢的休闲鞋脱了下来,提在手里,弄得薛丢丢啼笑皆非,赶忙穿鞋拉他进自己的实验室,免得丢人现眼。实验室里包罗万象,陈列着数不清的标本、试管,还有各种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但朗大昆独对一个沙漏感兴趣。
沙漏本来是旧时记录时间用的,里面一般装着沙子或水,通常可以记录15分钟或半小时,但这个沙漏里面装满了黑色的奇怪液体,滴落的速度也非常缓慢。朗大昆盯着这个黑色液体沙漏,看得目不转睛。
“这沙漏里装着什么?”他问。
“沥青,这是世界最久实验,吉尼斯世界记录已经认可了。这些沥青是上世纪1923年灌进去的,隔很多年才滴一次,到现在只滴过9次。”
“今年是2014年,那么下一次将在2027年滴落。”
“你已经算出来了?”
朗大昆点点头,说:“谁想出这么无聊的实验?”
“澳大利亚的帕奈尔教授,他转交给我这个沥青沙漏,叫我一直传承下去。”
“假设你能活80岁,你能亲眼看它滴落3次,请珍惜。”朗大昆面无表情说。
“谢谢您的提醒。”薛丢丢认为他这样心安理得的预测别人生命,很没有人情味,但无法和他理论或吵架。众所周知,和傻子吵架的人更傻。
朗大昆津津有味的参观实验室,这次他看到了无缝真空冰柜,隔着玻璃里面栩栩如生的躺着一个真人,朗大昆贴着玻璃注视着里面的女孩——那个因白血病而被冷冻保存的夏小雨。
“这女孩是谁?”
“是我前男友的女朋友。”
“你把她冻起来了?”
“是的。”
“你有很多恶趣味!”朗大昆说。
“谢谢评价。”薛丢丢翻白眼说。
“这个女人也睡着了,她是谁?”朗大昆指着一个房间里面沉睡的美人,那是冉小棋,她研究了冬眠脑液,结果却被大猩猩强行注射到自己体内,所以她进入了强迫性冬眠,呼吸变缓,体温降低,新陈代谢也停止了,所以秦教授单独划出一个恒温房间让她睡觉,白天定时注射营养液。
“她也是我前男友的女朋友。”
“你前男朋友的女朋友很多嘛。”
“不,是我有两个前男友。”薛丢丢说。
“好吧,你为什么心狠手辣,把前男友的女朋友都冻起来?”
薛丢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从一种角度来讲,确实周大为的女朋友是自己亲手冻起来的,而关大鹏的女朋友冉小棋是自己养的大猩猩注射进入冬眠状态的。关大鹏和周大为都恨自己如骨,视为仇人。
“如果你不听我话,我也把你冻起来!”薛丢丢恶狠狠的瞪着朗大昆,想吓唬吓唬他。
“不要冻我,我替你赌钱。”
“赌钱?”薛丢丢莫名其妙。
“我伯伯和伯母说,你要带我去赌场,让我替你赢钱。”
哈哈,薛丢丢心里想笑,想起那一对只认钱不认侄子的中年夫妻,把自己的侄子当成了摇钱树。可是,朗大昆去了赌场真的能赢钱吗?如果能赢一大笔钱,薛丢丢就可以有资金给关大鹏克隆一只完全一样的小贝,也有更多的钱研究时间扭曲胶囊的项目,喂给冉小棋吃,叫她提前醒来。嗯。。。只有澳门才有赌场,难道有必要叫澳门大学的同行给自己发个请柬?
“你想去澳门吗?”薛丢丢问朗大昆。
“澳门有什么好玩的?”
“有葡式蛋挞,有广式早茶,有跨海大桥,还有威尼斯小船可以坐。”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