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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建武元年(公元25年)春季正月,平陵县人方望拥立前汉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帝派遣丞相李松率军出击并斩杀了刘婴。

刘秀率军北上元氏县去攻打尤来、大抢、五幡等贼军,追击到北平县,接连挫败敌人。又在顺水的北面与敌人交战,由于轻视敌人而乘胜进军,反而被敌军打败。

贼军追击汉军很紧,两军刀锋相接,光武帝独自奔向水边高岸,遇到突击骑兵王丰,王丰下马将战马交给了刘秀,刘秀手按王丰的肩膀跨上战马,回头笑着对耿弇说:“几为虏嗤。”

耿弇频频射箭将追撵的贼军打退,刘秀才得以脱身。汉军士卒战死的有数千人,散佚的士兵退回到范阳城坚守。

军中不见了刘秀,有人说他已经战死,众将领不知道如何是好。吴汉说:“卿曹努力!王兄子在南阳,何忧无主?”众人还是恐惧不已,直至得知刘秀安然无恙方才安心。

贼军虽然打了胜战,然而一向惧怕刘秀的赫赫声威,又摸不清对方底细,便趁着黑夜带兵离开了。汉军大军又前进到达安次县,与贼军交战,击破他们,并斩杀敌人三千多。贼军逃入渔阳郡,刘秀便派遣吴汉率领耿弇、陈俊、马武等12位将军追击逃敌到潞县东,再度交战并一直打到平谷县,一举将贼军击溃消灭掉。

这边朱鲔派遣讨难将军苏茂攻打温县,冯异、寇恂与苏茂交战,大破苏茂军队,并将其将领贾强斩杀。

这时众将领商议给刘秀上尊号事宜。马武率先进言说:“天下无主。如有圣人承敝而起,虽仲尼为相,孙子为将,犹恐无能有益。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大王虽执谦退,柰宗庙社稷何!宜且还蓟即尊位,乃议征伐。今此谁贼而驰骛击之乎?当今天下无主宰之人。若有圣人愿担如此破敝局面,即便有如孔子之人担任丞相,有如孙子之人担任大将,尚且还担心不能有益于天下。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大王虽然坚持恭谦退让,然祖先之宗庙与社稷该如何呢!理应暂且返回蓟城即帝位,后再议征伐之事。现如今以谁为贼人而奔走趋赴去攻打他们?”

刘秀吃惊地说:“将军怎么说出如此之言?可斩也!”

马武却说:“诸将尽然。”

刘秀将他的意思派人去晓谕众将之后,便率军回到蓟城。后刘秀从蓟城返回,路过范阳县,命令有关人员收聚安葬那些战死的军吏和士卒。到达中山国时,众将又上奏说:“汉朝遭莽祸害,国家宗庙因此倒塌而断了祭祀,天下之豪杰莫不异常愤怒,使亿万民众陷于泥淖和炭火之中。大王和兄长伯升首先率领义兵起事,更始帝只是凭借着宗室的资历才占据了帝位,却不能奉承国家之大业,败坏紊乱了国之法度,盗贼日益增多,天下生灵困苦不堪。大王当初征伐昆阳,王莽军队自行溃散;后来攻克邯郸,北方州郡获得平定;将天下划为三份而大王已占两份,占有多州郡之土地,而身披战甲之武士亦有百万之众。论武力无人敢与大王抗衡,谈文德无人可与大王争辩。为臣听说帝王之位不可长久空缺,上天之意志不可谦让拒绝,希望大王为国家社稷着想,将亿万民众放在心上”但是刘秀还是没有听从。

待刘秀行进到南平棘县时,众将领再次极力请求即帝位之事。

刘秀说:“今寇匪盗贼尚未平息,四面正遭受敌人攻击,为何急急于改订号位呢?诸位将军暂且先出去吧。”

耿纯听罢,便进言说:“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其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天下之士大夫抛弃己亲,背弃已乡,追随大王甘冒乱箭流石危险之因,在于本是希望自己依攀龙鳞、附凤翼,以此来实现己志罢了。现如今功业即成,天人亦应,而大王却延误时日违背众愿,不正名位,纯恐士大夫们望绝计空而有归去之意,无为久自苦。众人一旦解散,便难以复合。时机不能延误,众愿不可违背啊。”

耿纯的话非常诚恳真切,刘秀听了深为感动,说:“我会好好考虑此事。”

行进到鄗县,刘秀以前在长安学习时的同舍生强华,从关中而来敬献赤伏符,说“刘秀发兵捉拿无道之人,四方各族如云聚集天空,如龙斗于荒郊原野之外,四七运数相乘火德显应”。群臣趁机又上奏说:“禀受天命之符瑞,以人事之应最为重要,万里之外物象与天象符信相合,事先没有商议而心情相同,周朝跃入王舟之白鱼,怎能与此相提并论?当今世上无真正之天子,四海之内一片混乱,人间符瑞应验上天之昭示,已鲜为人所共知,应回报上天神灵之福佑,以此来满足天下士人之愿。”

刘秀至此接受了帝位,于是命令有关官员在鄗县南边的千秋亭五成陌设立祭祀天地的坛场。

六月二十二日这一天,刘秀即帝位。燃柴井烟祭告冥冥苍天,精诚享祭水火等六宗之气,并敬慎远望兴云致雨的群神。刘秀在祝文里说:“皇天上帝,后土神祇,关怀苍生而降下大命,嘱托黎民于我刘秀,作为天下人之父母,刘秀实不敢担当此重任。但属下百官,事前无商量而意见全一致,都曰:‘王莽篡夺君主大位,刘秀发愤起兵,于昆阳击破王寻、王邑,河北诛灭王郎、铜马,并将天下铲平安定,四海之内蒙受恩泽。对上禀受天地之心,对下安置黎民归宿。’谶记上说:‘刘秀发兵捉拿无道之人,卯金刘氏修德当为天子。’刘秀还是极力推辞,以至于二次推辞,以至于三次推辞。属下文武官员都说:‘皇天交付之重大使命,不可长久拖延搁置。’刘秀不敢不敬而奉大命。”于是刘秀建立帝号为“建武”,赦免天下罪犯,改鄗县为高邑。

这个月,赤眉军拥立刘盆子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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