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
沈府。
胡管家恭敬的站在沈半城的身边,忧心忡忡的道:“……老爷,这就是这段时间少爷在济县所做的事情了,您看是不是发个书信去劝诫一番少爷啊!济县毕竟不同于苏城,少爷这一次也算是涉险过关了,但少爷的性子您也知道,若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怕不是沈家都要被连累了!”
“怎么劝诫?”沈半城揉着太阳穴,沉着脸反问胡管家,“沈絮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从小到大她有听过我的吗!”
闻听沈絮的所作所为,沈半城远比胡管家焦虑的多,在他的心中,什么为二十多个**赎身,得罪怡红院,免去一季的税赋都不算什么,他唯一担心的还是沈絮的身份,如果她女儿身泄露的话,对沈府来说,才是天大的祸事!
“可是,老爷……”胡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由得她胡闹吧!”沈半城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惹出事来,顶多我散尽这万贯家私就是!”
“老爷!”胡管家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算了,一会儿我写封信劝劝她吧!”沈半城叹了一声,“让她低调些,安安稳稳的度过任期就是。还有,胡管家,沈絮的银钱禁了吧!她的手笔大的很,五万两银子折腾不了多久就用完了。看她弄出来的这些事,也都是靠金钱开道才完成了,等她断了银钱的来路,自然也就老实了!”
“老爷,这方法怕也行不通啊!”胡管家吭哧了半天,道,“别忘了小姐赚钱的手段,沈府差不多有一半的家业是小姐的主意啊!”
沈半城愣了,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算了,由得她去吧!胡管家,你留意一下,哪家有待嫁的女儿,找媒人给我保下媒……”
“……”胡管家无语,在他的记忆中,沈半城是十八房妾氏有一大半都是这样来的,只要沈絮做了沈半城管不了的事,他就会让自己保媒的!
……
这天,县衙迎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看着来人,沈絮笑问:“红玉姑娘,你是来自首的吗?”
“大人说笑了,奴家有无罪,何来自首一说。”红玉款款的道了个万福,从容优雅,好似怡红院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哦?”沈絮扬起了眉毛,不可置否。
“大人。”红玉悠悠的叹了口气,“奴家也是刚听说了李三娘做的事情,才匆匆的赶了回来,找大人自证清白。怡红院内发生的事情的确和奴家无关。”
“怎么说!”沈絮问。
“因为怡红院自始至终都不曾发生过银两失窃案件。”红玉微微一笑,“既然没有银两失窃,又何来红玉伙同李三娘合力诬陷大人一说。”
“没有失窃!”沈絮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苏秀一眼,这家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那银子就是本大人偷回来了,怎么到现在又没丢过银子了,有鬼,这里面一定有鬼!她轻咳了一声,“何来如此一说。”
“当日,奴家离开怡红院既非探亲,也不是去帮那李三娘筹措什么银两。”红玉笑看着沈絮,柔声道,“而且携带着怡红院内所得的银两,上缴省城怡红院总部了。大人,您也知道,那天,怡红院内有巨额的财产,那样数量巨大的银两放在怡红院内十分不安全,为了安全起见,红玉才于次日带着银两匆匆的离开了怡红院,根本不是李三娘说的是所谓探亲,而且,大人,后来那李三娘所做的事情,红玉实在不知情。”
“是这样啊!”沈絮若有所思的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红玉坦然道,“大人可以随时提李三娘前来对峙,既可以知道红玉所言非虚。想必是那李三娘不忿大人那天在怡红院内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才以此为借口构陷大人吧!”
沈絮非常想弄明白红玉睁眼说瞎话的原因,吩咐道:“来人,带李三娘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
李三娘带到,果然,正如红玉所说,她一人担下了所有的罪名,只字不提银两丟窃一事。和红玉说的如出一辙。
自始至终,红玉都没有看那老/鸨一眼,相反,那李三娘倒是是不是的瞟上红玉一眼,眼神之中的惶恐藏也藏不住。
“沈大人,事情已经明了。是不是可以撤销小女子的罪名了!”等李三娘说完,红玉重新看向了沈絮,长长的睫毛颤动,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沈絮打了个哈哈,“红玉姑娘本就无罪吗!也是本官鲁莽了!”
“大人是尽职尽责,当不得鲁莽一说。”红玉笑着拍了一声马屁。
“来人,李三娘重新收监,红玉的通缉布告撤销。”当着红玉的面,沈絮有条不紊的把一切安排了下去。
有衙役进来把带着枷锁的李三娘重新带走。
李三娘狠狠的瞪了沈絮一眼,经过红玉身旁的时候,却是低下了头,匆匆而过,一副不敢多看她一眼的神情。
而红玉始终冷漠的很,撇清自己的罪名最后,就没搭理过她。
等李三娘被压下去,红玉接着道:“大人,怡红院内的其他人对这件事情也是不知情,他们也是受了李三娘的挑唆,大人,您看他们是不是也可以从轻发落。”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上,沈絮大方的很,相当的好说话,毕竟,她在其中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纠缠,“法不容情,让他们缴纳一定数额的罚金,便可出狱了!”
“谢过大人!”红玉再次道了个万福。
“不客气,秉公执法吗!”沈絮笑道,“红玉姑娘只管放心,本官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闻听这句话,饶是红玉已经有了极佳的心理素质,也禁不住眼角颤动了几下,恨不得狠狠的啐上她一口了,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大事,她还是以极强的定力忍住了,她笑道:“大人,事情已经清楚明了。怡红院三日后准备重新开张,还请大人赏脸光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