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呐,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闻人语索性走到她前面去,走了一段路见她没有跟上来,不由回头奇怪地对晏拂枝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她点了一下头,木然跟上去。
“你任务完成了?”
“当然,我回去之后听说你一个人出任务不放心就赶紧过来了,反正夏月现在也顾不上咱们,而且说好的这次任务宁如非一个人出。你看,我可是拿自己的休息来跟你完成任务了啊,对我好点以后。”闻人语婆婆妈妈的抱怨,在接收到晏拂枝的白眼之后果断缴械投降。
一路走的无聊,他无意看到一簇竹林,突然眼睛一亮,从袖中拿出一支笛来。
芦笙短笛,再折一片竹叶轻和。
吹的是《春江花月夜》,这原本是琴曲,但此时用笛声吹奏出来,难得的别样风韵。
晏拂枝的心忽然就在那一刹那静下来,如古潭碧波,倒映的是空谷奇花,环绕的是芦苇疏柳。
抬头看他吹得认真,晏拂枝无意识地扬起唇角,笑容美艳难描。
真好。
她顿了一下,将竹叶放到唇边,和着他的音律开始吹起来。两人自山间走过,如出世,似入世,笛声不绝。
蜀中,天淮山下。
此地人满为患,地上许多被褥和包袱铺在一起,那些青年男子或躺着或坐着,或伫立交谈,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晏拂枝抖了抖,这是个什么场面?大家不住客栈都来这里体验生活是么?
闻人语也十分不能理解,对她道:“你说他们这是闹哪样啊?”
“不知道,你上去打听打听。”晏拂枝推了闻人语一把,然后后退了几步。
闻人语瞬间真想唾弃晏拂枝一脸!
过了一会儿他便回来了,面带得意眼高于顶,摇着那几根掉毛的羽扇对晏拂枝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如果你肯……”
“少废话,快说。”晏拂枝完全不容他把自己的美好愿望说出来,直接打断他。
闻人语膈应了一下,只好带着忿忿不平的表情如实回答:“这时候正好逢到稷台学宫招收学子,他们都是没有被录取的,但是因为早年学宫孟院长出身寒门,是以对寒门学子颇有眷顾。若是下山看到他们在此衣不蔽体连客栈都住不起的话,便会破例收取一些有才识的学子,此前已有许多人都是这么进去的了。”
晏拂枝点点头,恍然大悟,说道:“那咱们要不要也这样?”
“这,你看呢——等一下,你说,他们知道学院盛行断袖之风的事么?”闻人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有点不确定。
晏拂枝冷笑一声,眼中闪着智慧的光忙:“难道你不觉得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进入稷台学宫吗!”
她这么深刻的见解让闻人语有点惊讶,好似不能理解地问:“你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终究不是正经……”
正说着,两个人影便从山上走了下来,所有人都看过去,走得近了,只见一名面色虚浮的男子搂着一名面目清秀的男子齐步而来,均身着学院学子装,看上去诡异而又……
令人想要戳瞎双目。
闻人语别过脸去不能再看,再看下去说不准他会忍不住冲上去把那两人给撂倒。
太败坏风气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下来,看来这个任务实在是应该接下来。
山下立刻响起一阵哄笑,更有几名男子围上去问这问那,互相交谈良久终于大家都满意的笑了,然后那位面色虚浮的公子看了一眼闻人语,眼睛骤亮,搂着清秀男子快步走过来,还没开口,闻人语就忍不住了:“别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龄从哪来要到哪儿去祖籍何处有无家室,因为我统统都不会告诉你的。”
那公子面子上挂不住,特娘儿们的哼了一声,说道:“别不识抬举,我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看来的福气,敢这么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们两人走不出这蜀中!?”
晏拂枝叹了口气,不忍再看,摇头晃脑地自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哎,人间惨剧啊……他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尽情发挥,走不出去就飞出去。”
闻人语精神一震,双手压着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笑容邪恶让人后背发凉,然后一步一步逼近那位公子,说道:“这位公子,我觉得你身上有点不对劲,可能是染了什么病,来,我帮你松松筋骨,保证你药到病除!”
话音刚落,那名公子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松开清秀男子火急火燎的往山上跑,清秀男子脸一红,委屈的追上去:“公子,公子你怎么就这么丢下我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闻人语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叫他给逃了,一个纵身,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卓然立在那名公子前面。他笑了一下抬起腿一脚踢在那人腹上,然后那人捂着肚子顺着这力道一路滚到山下,把身后的清秀男子也给撞飞了出去。
“哎哟,痛死我了……”
清秀男子一边哭一边发出悲伤的娇啼。
闻人语抖了抖强自忍下想要把他乱刀砍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优雅地跟在晏拂枝身后往山上去。
身后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都敬畏地看着闻人语,然后窃窃私语道:“好有男子气概……”
“真乃我辈楷模……”
“你说他进去之后也会变成断袖么?”
“这也没准儿,要真是那样了,还真有点可惜!”
晏拂枝和闻人语都听到了这些话,她笑着问他:“感觉如何?已经接近山顶了,你可有对同性产生爱慕之心?”
“我对同行产生了爱慕之心。”闻人语这么说完,又转头去看山下那一对“苦命鸳鸯”,不由十分惆怅。
以后就要天天看到这种污人眼球的场面,太让人犯愁了,他很犯愁他能不能忍得住不动手。
晏拂枝很能明白他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