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饭噎住了,是真的心口痛啊!
一点没有撒谎!
禁卫军三统领闻言都埋头扒饭,一不留神忍不住笑出来纷纷被呛到了,转过头去咳嗽,炎武帝更加不悦的看向他们:“你们又怎么了?”
三位统领咳得很厉害完全没有办法回答万岁的问题,是以晏拂枝好心的说:“你们可是被饭呛到了心口痛?”
三位统领闻言一起点头,脸色抽搐了一下,不由咳得更厉害。
温琴被气得脸色发绿,挨个挨个蹬完以后又幽怨地看着炎武帝:“隽临……你看他们呀,都取笑我!”
炎武帝环视一圈,众人皆敛了神态一派端庄,他便回头道:“行罢,自然是要救你哥哥的,只是……”
他只是还没说出来,晏拂枝便斩钉截铁面色严肃的回答:“公子,属下愿火速回京带领大批人马前来一举攻下太守府!”
炎武帝有点疑惑地看着她,晏拂枝不动声色状似焦急等待他决策的样子,右手漫不经心的搁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七下。
七敲,蹊跷。
炎武帝遂点头道:“务必快去快回。”
她点头便道:“属下连夜动身,绝不耽误一分一毫的时间……只是须得公子写一道旨意才好,否则他们也许会不听从属下的调度。”
炎武帝低头看了一眼温琴夹给他的红烧肉,皱了皱眉,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宫中妃嫔为他布菜谁不是用的干净筷子,岂有用自己吃过的筷子为他布菜之理?就像当初晏拂枝夹过的兔肉他便扔了一样,别人碰过的东西,他便不要。但今天却不能扔,这样会破坏好戏。
“也好,跟我上来吧,我写给你。”炎武帝起身便往楼上去,晏拂枝看了一眼那块红烧肉,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下也跟上去。
唐无和苏常对视一眼,笑得格外奸诈,没想到这么容易,果然是英雄……不,枭雄难过美人关。
在他们看来,炎武帝可不算一个英雄。
等一把门关上,炎武帝便问:“你回京做什么?”
晏拂枝压低了声音,确定没有人偷听便快速回答:“万岁,唐无和苏常早已背叛了沈家,故此绝不可能是为救沈小姐而来,属下回京后万岁还请多多提防。那苏常摄魂术连我也抵挡不住,所以我要回京请夏月过来一趟,唐淼的眉心处有一点丹蔻红,我总觉得很玄妙,我怀疑……”
炎武帝终于有了微微的讶色,思索片刻便说出了她的疑虑:“你怀疑有人用摄魂术对她们的记忆动了手脚?!”
晏拂枝严肃的点了点头,炎武帝便走到书案上挥笔写了几句“听候差遣”之类的话,又盖上私印便递给她,说道:“大约几日可回?”
晏拂枝接过来收进怀里低头想了想,若一路御风而去,加上途中休息的话,往返差不多要……
“最快六日,最迟不过十日。不过属下走后,有一个任务还请万岁能够完成……”
炎武帝眯起眼来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但还是回答她道:“你说。”
……
话说晏拂枝一出了客栈的门就奔向卖折扇的铺子,为了以防万一,她直接买了一包袱的折扇,把那店主的脸上乐开了花。出了城门后一边飞她还一边美滋滋的想,这么多扇子,她用一柄扔一柄也没关系,她现在穷得只剩下扇子了!
太守府中。
这一日中午,阳光明媚,杨柳长枝似旧垂,显得很精神,而空山遗世里的丫鬟们头也垂着,却显得很颓唐。
哎,没有西枝姑娘在,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赵焕立在门外许久,他终于还是走进去,笑着问:“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
“西枝姑娘不在,小人们精神给谁看啊。”那名很秀气的丫鬟哀叹了一句。
赵焕唇角的笑意敛了敛,又道:“那你们总还是要给你们西枝姑娘最喜欢的栀子花洒些水,免得被晒蔫了吧。”
“西枝姑娘不在,栀子花还开给谁看啊。”另一名丫鬟又是如此回答。
赵焕好似回忆起了什么,脸色不如之前那般潇洒,他只是装作很生气的模样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样不尽心,回头扣你们月钱!”
“西枝姑娘说,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她在的时候小人们做不到,现在她走了,小人们总还是也不屈一次吧。”又一名丫鬟如此说着,还不免担心起来:“也不知西枝姑娘现在过得怎么样。”
赵焕脚下一顿,抬头看向炎炎烈日,那阳光太刺眼,不过片刻他便被刺得流出眼泪:“不要担心,她现在应当过得很好……一定过得很好。”
那名秀气的丫鬟不解地问道:“比待在大人身边还要好吗?”
“……嗯,比待在我身边好。”
赵焕说着快步走出院门没有回头,只是走出很远,却依稀还能闻到栀子花味道,像是空山遗世里传出来的,又像是记忆长河中一位浅青色绢衣女子,她长发上氤氲的发香。
在那座不知名的院子里。
沈悦风看着唐淼,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现在魇公子太忙了,一心操劳复国大业,完全没空给他送饭,毕竟以前送饭是存着拷问东西下落的心思,现在知道已落到炎武帝手里,自然便不肯费心理会他。故此现在每日都是唐淼在给他送饭,若换作以前,沈悦风一定欣喜万分,但现在知道不是他妹妹,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当一个人仅靠着这个执念活下去的时候,这个执念消失的那天,这个人便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茫然。
沈悦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甚至茫然到不知该去死还是接着这样活下去。
“你说,我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
沈悦风很认真地问她,唐淼眉头一皱,不想理会他,但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又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逆境便要轻生的都是懦夫!”
沈悦风笑了一下,很轻松的说道:“我只记得爹教过我一句大丈夫宁死不屈来着的。”
唐淼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皱起眉头解释:“他的意思是军中男儿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能被敌军俘虏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