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探暮歌城
天音山，可以说人杰地灵，气势雄伟，但暮歌城的气势还是把夏阳吓了一跳，乖乖，那比皇宫还辉煌。
巍峨宫阙沈寂如睡兽。黑夜阑珊中，雨露更深。寒露丹枫落华庭，满地青砖如青玉般芳华夺目。
一袭黑衣的夏阳，立于高高的红墙之上，遥望最北边的一片地域，竹影婆娑，据他这几天的观察，池天或许就被关在这里。
在整个城里，这里的防备是最弱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寒而栗，难道有什么机关，或是高手。
他不知道……
这几天，夏阳扮作侍卫，已经把这里的位置琢磨个透，却依旧没有一分把握。
暮歌城，可真是卧虎藏龙，随便拉出一个侍卫，夏阳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十招内取胜，何况他人，想到这里脸越发沉静起来。
夜静的可怕，耳边拂过的风声，丝丝入耳。
“当——”
金属铁器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在沉默如水的黑夜引起不小骚动。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望向响声的来源。
是一支箭。被一把长剑挡了回去。
人群里一个人推开人群走了出来，看着夏阳。
“你是谁？来我们暮歌城有何贵干？”紫衣青年飞快一扬手，地上的飞箭唰的回到手中。
虽然箭被夏阳挡了回来，但还是擦过左肩，一道细细的血线顺势流出，顺势淌在白皙的胳膊上，分外刺眼。
如此小心，还是被发现了……看来明年今天便是自己的忌日，越是如此，夏阳越是了然于心，没有一份焦虑。
随手封住左肩上穴位，飞快的撕下一片白布，绕了几圈，用牙齿打了个结，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我是夏阳……”夏阳唇一动，回头望着刚才的紫衣少年。心里暗生佩服，很少有人能再一招内伤自己。
“夏阳是谁啊！”紫衣少年想了会，回头用眼神询问身边的人……
而后者选择摇摇头……
这下换夏阳气结，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没名吗？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夏阳平凡的脸庞，一双眼睛闪翼光芒，唇边扯出一抹笑容，如同煦阳。
“啊哈哈，说得好……”一阵朗笑声从紫衣少年嘴里传出，一点不掩饰欣赏的意味。
“也很少人能再一招内伤我，你是第一人，如果平常，我一定痛痛快快的跟你把一架，但……”
一转身，夏阳肩头微晃跃上前，飞身而去，窜入黑夜。
一时间人群喧闹起来，紫衣少人却不恼，摆手笑了笑，叫人散去，如同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但在少年旁的侍卫阿忆，明白看出了少年青色血管流动，青筋显尽，表示着他很愤怒。
离开的夏阳，急急的回道自己住处，看房内无一人，才放下心来，对着脸盆，清洗伤口。又从包袱中取出薄如蝉翼的面具紧贴脸颊，又摘了些青草挤出草汁和上烂泥，把脖子涂得青黄。
见到水里倒影与平时送柴进别院的小厮已有些相似。
他们因该不会想到自己竟还会留在这里吧！到真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想起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呼出一口气，独步走近门口，大门关得严严实实，。还是有些不放心，贴在门板上细听，院里静悄悄地，只有几只不知名飞虫在那里乐此不疲。
看来经过这次的失败，他们必定加强防备了……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现在连白星月的影子都没看到，连池天也被抓了。
相必，她是不希望自己去救她的吧？是问句，答案却早已知道。
风猛然吹过，回答他的秋瑟的沙沙声，不禁苦笑一下。
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多愁善感起来了。
暮歌城，朱雀楼回廊。
“公子,南楚领主求见。”一个暮歌城侍卫摸样的绯衣女子低头朝一片青色衣角恭敬的说道。
“恩，南楚?”回答他的声音有点疑惑。
“让他去北厅等我。来了也好，这笔账，总要有算的那天。”话音刚落，男子回过头来，一片青色的衣角慢慢抽回，还没再次等侍卫回报,男子已经掠过离去……
“可是，南楚领主已经去了天牢，他说他在那里等你，说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如果不去的话，后果……他说……说……你知道的……”说道这里绯衣侍卫已经在为主子打抱不平，口气徒然变的杀气十足。
谁让这个南楚领主来，都没好事呢！
“阿忆，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暴露杀气。”快步离去青衣男子回头冷冷的看了身后人一眼，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却让身后人痛心不已。
只有他知道主子，他其实很苦，他不能笑，也不能哭，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从小被当做暮歌城未来主人的他，经历的是一般人不能够想象的。
记得那时他就问主人，如果你当这个未来城主这么不开心，那就不要当了……
当时，他是这么回答自己的……
“阿忆，这是命数，不当则死，不仅我死，你死，还有很多人要死，包括为我们卖命的兄弟。”
“可是……”
“我杀戮太多，总会有报应的……我一直在等那天……”
“不会的，公子，你那么善良……我把你当神仙看……”
“傻阿忆，我双手都是鲜血，怎么洗也洗不掉，怎么会是神仙呢。”
忽然感觉有一个柔软而潮湿的东西正轻轻的拂过面颊，一抹才知道，自己又是泪流满面，胡乱的摸了一把，跟了上去。
公子，你等等我，阿忆永远会陪你等那天的，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毁灭，你不会在孤单的。
两人并肩来到大牢最底层，石门不断发出轰轰的奇怪声响……
这里是暮歌城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其实这里并不是牢房那么简单，在牢房的下面，是一间密室，只进去的人，就永远出不来了，所以就算是暮歌城未来的城主也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到了一个石门前，暮歌城的未来城主江夕谨停住，同时也意示阿忆停下，走到石门前，从怀里掏出一把星型钥匙，向左移三格，向右移三格，然后打开石门。
要是被号称沙漠神偷知道开启这么简单的话，他一定为自己历时三年研究而吐血。
江夕谨抬眼看了看阿忆，说道：“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声音虽低，气势却不减分毫，江夕谨刚进去，石门就关上了。
阿忆只是不悦撇撇嘴，老实得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为什么自己的武功老是这么弱，自己还是公子的贴身侍卫，每次危险，都是公子保护自己，真是本末倒置。看来公子每次都不带自己是怕自己连累他吧！
阿忆，只猜对了一半，她功夫弱只是其中一半，不是江夕谨担心她连累自己，而是怕自己会顾不上她。只是江夕谨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个理由，只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微微叹息。
傻瓜，值的吗？
穿过两道石门，是一大片空地。空旷无比，显得有些凄凉，一路上只有几颗孤零零的几颗杨柳，别无他物。此刻的还是晴好的天气。骀荡的风缕缕拂过。浓郁的令人沉醉的翠色间，一座白楼，孤寂的立于期间。想到什么，于是回头望了望……
回去的路已远，白芒芒的一片，看不见尽头，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头了，真当恍若一梦，空留遗恨，思之无益。
杨柳轻轻晃动，夹杂着一股劲风，将手中提着着的纸灯吹得有些幽暗。
深秋的暮歌城终究难掩凉意，只觉得凉风刺骨。一阵冷香飘逸。像极了白梅。仔细闻，又没了刚才的味，像人生一样渺渺遥遥，捉摸不定。
尘封的记忆不断涌出那个狭隘的角落，直击心底。像一股冷风穿进颈子里，不禁一颤。想起两年前的一个下雪天，自己和兰儿赏雪，窗外树梢挂着几簇冰晶，却将白梅显得越发娇艳，岚儿就将那枝头雪水摇下存作他日茶。说是要等来年再品，哪里知道，却等不到来年了。
“啷！”
江夕谨略一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地牢门口，连呼吸里都是铁锈的问道。取下灯罩，将灯挑亮一些。
沉重的铁门缓慢开……
江夕谨却不急着进去，好像在等什么……
果然两个身着黑色夜行衣侍卫向下走来。
每一步，都带着着训练有素军人的步伐。仿佛脚底踩的不是阴冷潮湿的地牢，而是通往战场千里黄沙。
江夕谨微微笑着点头，冷冷的肃杀之气，随着笑容弥漫开。挺拔的身影驻足向前，漆黑深沈的双眸，如往常一样无温度，静静笑着。
“公子……”两人同时俯身行礼……
不卑不亢，不急不缓，江夕谨冷冷的撇了一眼跪着的两人，面容依旧温和，瞳的深处流露的却是冰雪一般刀光。
座下俯身行礼的正是暮歌城的七杀手之二。
“跟我进去……”
“是。”两人同声回答。既恭敬又疏离。
江夕谨听得心底深深的一笑。许在旁人眼中，自己据城主之位那诱人的宝座一步之遥，自是欢喜。呵，权利，这个醉人的字眼，会让世人为之疯狂，可于他而言，那个位子，就是大醉百日，也不会梦见。
他，江夕谨不稀罕……
细细的想了一回子，竟又出神了。
南楚领主宋宇进来，正见着这一幅样子。
江夕谨懒懒坐着，斜着身子倚在长椅上，绣锦雪白衣衫印的肤色发白，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含在嘴角。忽而摇头，忽而点头。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夕谨陡然抽回思绪，回过神来。
“宋领主很威风嘛？”江夕谨双眉一挑，看着眼前这个英雄气概十足男子，脸上又恢复的毫无情绪。
“废话少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和你做庄交易。”他宋宇，才学不会那套婆婆妈妈，拐弯抹角。
“什么交易……”江夕谨笑了笑，这么久，这牛脾气还是没变。
“什么交易，你会不知道，江夕谨，别用对付别人的那套来对付我。别人怕你，老子不怕。对了听说最近暮歌城不是太安逸？”边说边用眼睛去瞟江夕谨，不放过一个表情。
“暮歌城什么时候安逸过？宋领主不请自来，难道是为这件事，江某受宠若惊了。”他淡然一笑地说，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一番话，到是叫宋宇变了脸色。
明知道他，清楚自己来的目的，那个善于隐藏自己的狐狸，一向都是表里不一。特别是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不过早就知道，在辩论这方面，自己是永远敌不过他的，索性也不恼。
宋宇来回走了几步，停在了江夕谨面前，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挨着江夕谨坐了下来，也不管那人眉头皱的又多难看。
哼，要比其他方面，他宋宇绝对不是江夕谨的对手，但赖皮是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
“江夕谨，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想要白星月。”
“你认为我会给你？或者说我凭什么会给你？”
江夕谨凝视了好一会宋宇嘴角上那自己的微笑，终于得出以上结论。他是有备而来的。
“交易的条件是什么？”这次答得异常爽快。
“帮你登上城主之位，之后，你助我取得白星月。”宋宇笑的非常愉快。
“好，成交。”江夕谨一反常态，可爱的吸了吸鼻子，接着开口，“你不怕我事后翻脸嘛？”
“哼……”宋宇从鼻子里发出音符冷笑一声，怕，怎么不怕，不过没有那精钢钻就不揽那瓷器活。他当自己的宋家军是吃闲饭的！
啪……啪……拍了几下手掌，门外的大道旁，几十辆黑色千里马拉的车子整齐排开，周围穿梭着黑翼长衫的宋家军。
“这是见面礼……”看出江夕谨眼中的疑惑，宋宇解释道。
“领主，这是货物清单，请过目。”一个小喽罗匆匆忙忙跑过来。递给宋宇一本厚厚的册子。
宋宇瞄了一眼，并不打开，转身递给江夕谨。
下颔一抬，江夕谨翻开手中清单，原来这几十两车子都是金银珠宝。价值不菲。
微微愕然，有这么多珠宝，江夕谨不在眼里，但能在暮歌城重卫下，自由出入。却是天下只有他可以做到。
啪啪……
“这是第二份见面礼……”
宋宇，用低沉的嗓音陈述着。深黑色眼眸里，那么狂野，容不得一丝火光在了无止境的黑暗中挣扎。
不知名的小喽罗第二次上前，手里已经多了一盒子，没有想象中的华美，也没有多余的花纹，粗糙的木质。
赫，盒子开启，空大的空间里，静静的躺了一张信伐，似乎年代已经久远。
“我知道你，平常的东西入不了你眼，为了得到昔日武林第一美女霍兰留下的唯一东西，可花了我不少心思，可以看出我的诚意了吧！”
“宋宇，我有没有说过，谁都不可以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何况你也不配。”少见江夕谨发火，虽然表面任是没有表情，但已经不难看出压抑的怒火。
“哦，提都不提，看来她死的很不值……”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脖子就一阵冰冷。一看，果然是江夕谨的流光剑。
旁边的小喽罗往前一步，不顾江夕谨警告的眼神。
“我想世间上见过流光剑的不超过四个人。我很荣幸。”宋宇并不为脖子上的铁器而有任何不适。示意手下退后。
“如果，宋领主真的有诚意，又怎么会如此对待公子。”一个侍卫摸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对着的是江夕谨，话却是说给对宋宇听的。
“原来是阿忆姑娘，我想是哪个侍卫如此大胆呢！”宋宇看清来人，一身绯红侍卫服，一张清秀的脸庞，阿忆并不是那种绝色女子，但她的眼睛很亮，像两颗星星，直照到人心里。
“阿忆也是你叫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让公子把你咔嚓了。那就世间大同了。”
宋宇，苦笑，怎么江夕谨这只老狐狸，会用这么一个丫头片子。
没听宋宇说话，旁边的江夕谨到开口了。
“宋宇，恭喜你，是第一个见了我的流云剑还活着的人。”
收剑，优雅转身，收起刚才的冷漠，带着少有的表情道：“阿忆，我不是说让你在外边等的，是不是现在我的话已经没用了。”
“我担心公子也错了嘛？”阿忆吐了吐舌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了，回去和你算账。”江夕谨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回视宋宇道：“宋领主，你给我这么两份大礼，需要我做什么呢？”
“带我去白星月所在地，现在。”
“那你不会是想带这么多人一起去吧！”江夕谨看了一眼身后的宋家军。
“当然不是，他们自会离去，你只要带我和他去就可以了。”指了指身边那个刚才递送盒子的小喽罗。
难怪刚才自己出剑，一个小喽罗会想要阻止，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在下夏阳，是宋领主刚收的徒弟。”夏阳心里默念，如果自己师傅知道了，会不会劈了自己。
不过以师父对自己的宠爱，最多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什么时候，宋领主也会收徒弟，到是奇闻。”江夕谨看了一眼夏阳，起身打趣道。
“有什么奇怪的，一时兴趣，难道有你收这丫头奇怪。”宋宇笑了笑，跟在江夕谨的后面。
这次江夕谨也没有回话，只是嗯了一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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