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回是萱儿妹妹陪自己去了,那安妈妈和翠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错过选秀?
想起乳娘和贴身丫鬟,沐钰眼中又忍不住泛起荧荧泪光。
一轮璧日冲破薄暮,冉冉爬上湛蓝的天空。
朝曦铺洒万物,耀得人眼晕。
突然,只听“扑通”一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僵住,纷纷转身看向晕倒在地的沐钰。
司徒凌芸忍不住埋怨道:“没用的蠢女人,头晕了,也不知道停下来吗?”这回可好,自己往后怕是连晨练的机会都没了。
每天,一早起来,就是跟着沐钰一起在房里练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憋都憋快死了!
好容易能出来锻炼锻炼筋骨,又被她给搞砸了。
“老太君,往后还是别让钰儿去晨练了吧?”虽然刚才在校场得了老太君的‘准话儿’,可这事儿她还是有些拿捏不准。
老太君和沐家上下自幼便将沐钰当宫里的娘娘一样娇养着,老太君当真会因为错过了日子,就轻易放弃了?
又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抽泣两声道:“这孩子自幼身子就弱,这要是练出个什么好歹来,儿媳可如何向死去的夏姐姐交代啊?”
司徒凌芸柳眉倒竖,龇牙咧嘴的瞪了一眼苏芸茹,真恨不得扑上去,把她那张贱嘴给撕烂了。
她说的夏姐姐是谁?
老太君心疼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孙女儿:“也罢,这些日子还是先别让她去校场了,等身子养好些了,再说吧。”
“多谢老太君垂怜。”苏芸茹擦干眼泪,感激的给老太君施了礼,又亲自拿了一块热毛巾给沐钰敷在额头上。
春日喜雨,刚晴了半日,傍晚便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
玉轩阁外种满了垂丝海棠,正值四月,淡淡粉粉的花儿陆续绽放,隔着窗幔看去,就像是笼了一层粉色的烟雾一般。
“芊儿,你快去帮我将已经盛开的海棠摘回来吧。”沐钰吩咐一句,又低喃起来:“海棠花娇弱的很,一夜雨下来,非全败落了不可。”
芊儿将窗户旁一只玉瓶中枯萎颓败的春娟花拿了放在一张油纸上,小姐惜花,不愿见花儿落在地上被人踩踏糟践了,每次要刮风下雨前都要吩咐她们将盛开的花采摘回来,用花瓶养着,待枯萎了,再用油纸包好,葬到花树下,说是花亦有魂,这叫魂归。
取一株丁香花时,芊儿的手忽然顿住,目光停驻在一朵白色有一手长的杯状枯花上。
丁香花期较长,不易颓败,所以这几****也未在意。
“芊儿,怎么了?”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芊儿将白色枯花捻在手上。
沐钰皱了皱眉:“这么大朵的花我还从没见过呢。”
司徒凌芸也随着沐钰的目光看向芊儿手里的白花:“这不是上回苏芸茹让人换走的郁金香吗?”
“郁金香?”沐钰好奇的端倪着眼前的白花,又撅起小嘴道:“往后不许你直呼母亲的名讳。”
我还没叫她贱女人呢,司徒凌芸心里嘀咕一声:“沐府没有人这种花吗?”
沐钰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花,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报花名,闺阁里头的姑娘都会的。
司徒凌芸定神一想,这郁金香产自地中海,也就是古时所称的西域,郁金香虽然香美,可是却不适宜放在室内,尤其是体质差的人,闻久了,可是会昏迷或窒息的。
霍地想起,上回沐钰刚醒来时,苏芸茹便让人将郁金香给换了,难道她是故意在沐钰房里放郁金香,让她昏迷不醒?
苏芸茹父亲,创办的苏氏商行,是天泽国最大的‘百货’商行,也就相当于前三世的超市,域外商贩要想将域外的商品卖到境内,大多要经过苏氏商行。
苏芸茹有天泽国没有花,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西域商人想在天泽国卖这种郁金香,自然不会让人知晓其害人之处,而且郁金香不能放在室内,也是前三世那些科学家经过研究才发现的,也就是说这个时期的西域人应该也不知道。那苏玉茹又是如何知道这郁金香有此特殊‘用处’的呢?
穿着华丽中年妇人手捧莹白妖艳红莲茶盏端端坐在梳妆台前,狭长妩媚的丹凤眼垂着看着手心的茶水。
纤细好看的手指夹着螺子黛从妇人峨眉上划过,在眉尾处轻轻一勾,,细长的峨眉立时添了几分媚态:“母亲依然风华正茂,一定会从那些贱女人手里夺回本该属于您的一切的。”纤纤玉指从妇人脸上滑过,如同触碰顺滑柔软的绸缎一般。
“冶儿又拿母亲说笑了。”纳兰氏放下茶盏,眸中笑意更浓:“听你父亲说,你看上沐府五丫头了?”
苏冶垂下眸子,想起沐钰,依然一脸怨怼:“要不是父亲和苏哲那小子怕事,儿子早就将那丫头娶回来了。”
纳兰氏安慰地拍拍儿子的手:“……等将来……以冶儿的才貌资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沐家不过是个没落是贵族,对我们苏家也没什么帮助,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得罪了皇上。”
“可儿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对了,云王可知晓此事?”妇人又担忧的看向儿子。
“听说了,儿子只说一时赌气,才放下的狠话,王爷并未多说什么。”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灰暗,不耐的问道:“母亲,我们何时才能过正常的日子啊?”
纳兰氏自然明白儿子所说的正常是指什么,轻抚上儿子绝美的脸:“谁叫我家冶儿天生就生得了这一副绝世的好容貌呢?”
“儿子与其不要这副臭皮囊,也不要——”削葱般五指抓向白玉般的肌肤,修剪细长的指甲如无把尖利的飞刀,轻轻一扎,细嫩的皮肤就能扎出血来。
纳兰氏惊慌的握住儿子的手腕,心疼的看着儿子手心的伤痕:“冶儿,不准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