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兰人撤退的时候,莱姆苏下令自己的人马齐声对着城外高声喊叫:“莱姆苏和一万巴比伦勇士约你们明日决战!”不少不明就里的欧庇斯城守军以为真有一万援军,顿时感到扬眉吐气,他们也加入了示威的队伍当中,喊叫声顿时响彻在欧庇斯的上空。
这次战斗,莱姆苏的人马居然无一伤亡,但卡巴图姆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五百士兵阵亡,这样一来,整个欧庇斯的守军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如果没有莱姆苏的帮助,城池已然陷落。
劫后余生,卡巴图姆还没来得及发表他对此次战斗的心得,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这样一来,对莱姆苏而言,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他让伊格率领两百人在城墙上坚守,用起了他最喜欢的招——扎草人充数,每个士兵的身边都立着两三个带着巴比伦士兵头巾的草人。其实莱姆苏原本打算将埃兰士兵的尸体竖在城墙上,可他立刻被劝诫,这种行为是对死者的不敬,对神灵的亵渎。为了不犯众怒,只好改用草人。
莱姆苏回到城内,以公主的名义向欧庇斯城内的民众宣布了弃城的命令,许多欧庇斯人其实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条命令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收拾自己的家当了,大部分家庭将他们的搬家物品清单扩充了一倍以上。
欧庇斯的士兵们则对撤退的命令反应不一,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和卡巴图姆一样,接受不了战败的事实,更何况刚才莱姆苏谎称巴比伦派来了一万援军,而另外一半士兵则已经厌倦了持续数日的战斗,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无论这些士兵持有什么观点,他们都已经无力再战斗下去了,再加上菲碧娅公主身份的威慑,没有人违抗命令。
撤退行动在刚刚入夜的时候开始了。由于夜幕之下,草人们已经可以胜任城防任务了,于是出城的先头部队是伊格率领的那两百巴比伦士兵。
城内所有的船只和舢板都被集中在了城南门的滩涂地,两百先头部队划着二十条船到达了对岸。很幸运的是,没有发现敌人,于是二十名士兵又将船划回了城内。
如是再三,直到下半夜,一千五百居民和四百欧庇斯士兵被平安送过了河。卡巴图姆一直睡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感到羞愧而不愿意见人。
直到第二天正午,城外严阵以待的埃兰人才发现上了莱姆苏的当,并没有巴比伦人出城和他们决战。埃兰的指挥官为此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攻城。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顺利,他们非常轻易地攻上了欧庇斯的城墙。
但埃兰人还是为此付出了十几个士兵的伤亡——这几个士兵来自同一处攻城点,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排头的士兵被城楼上的草人给吓到,从梯子上栽了下来,并且连累了这架攻城梯上的和城墙脚下准备往上爬的全部士兵。
为了发泄积压了数日的怒火,埃兰指挥官下令屠城,他们杀光了城里的所有牲畜,并踩死了无数的蚂蚁之后,准备乘胜追击,遗憾的是所有的船只都已经驶到了河对岸,并搁浅在那里,悠闲地冒着黑烟。
无奈之下,埃兰人只得将城内搜刮劫掠一空之后退军了。那些所剩无几的财物几乎无法弥补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千人的伤亡。
与此同时,在河对岸,莱姆苏领着庞大的队伍向巴比伦行进,他自己亲自在前面开路,伊格断后,而欧庇斯城的士兵们则负责守护中间的平民。一路之上,陆续又有许多欧庇斯城附近村庄的难民加入他们的队伍,接近巴比伦城的时候,莱姆苏的身后已经是一支近三千人的大队伍了。
为了避免误会的发生,莱姆苏派出一个士兵前往巴比伦城楼前喊话,告知城内是负责护送公主前往马里的莱姆苏将军携大批难民返回巴比伦。不过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守城的士兵们似乎并不相信,迎接莱姆苏一行的,不是鲜花,而是一排排满弓待发的弓箭手。
接到士兵的回报之后,莱姆苏感到有些棘手,不过这也难怪,想必埃兰人进攻欧庇斯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巴比伦,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出现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并且其中不少是士兵,这不可能不让人警觉。
无奈之下,莱姆苏决定冒险亲自去叫门,万幸的是巴比伦的守军并没有因为惊慌失措而胡乱放箭,守卫的军官认出了莱姆苏,他赶紧向上汇报,然后亲自出城迎接莱姆苏。
不过,城楼上的弓箭手只是将拉满的弓垂了下来,但依然把箭搭在弓上,摆出射箭的预备姿势。
莱姆苏一眼就认出了迎接自己的军官,数日前莱姆苏迎接马里使团的时候,将他领到那群巴比伦耄宿跟前的也是他。
两人一见面,那军官便笑盈盈地向莱姆苏行礼道:“莱姆苏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汉谟拉比陛下可是一直盼着您回来。”
莱姆苏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抬头环视城楼上的弓箭手,诧异地问道:“既然知道是我回来了,为什么不解除警戒让我的人进城?他们都是从欧庇斯城逃出来的难民,都是巴比伦人。”
那军官解释道:“请原谅我,莱姆苏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汉谟拉比陛下命令我们要务必小心,任何从城外来的军队,都要仔细辨认,以防敌人混入巴比伦城。”
“什么?”莱姆苏又惊又气,质问道:“你怀疑我是奸细?”
“不不不!”那军官摇头道:“我怎么也不敢怀疑将军您,只是您出发时只带去了三百多人,可回来的时候却有这么多人,那些人来历不明,万一……”
莱姆苏刚想发作,却忽然觉得这个军官说得有理,自己一路上只顾着接纳难民,也没有确认一下他们的真实身份,敌人要是真的派人扮作难民混入队伍,那对于巴比伦来说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样看来,这个军官的确是在为巴比伦的安危着想,并不是在有意刁难自己。
“你说得很对,是我一时大意,你叫什么名字?”莱姆苏和颜悦色地问道。
“扎姆格,将军。”那军官答道。
莱姆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扎姆格,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巴比伦有你这样的人,是在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
正说着,城楼上的士兵忽然大声向扎姆格喊道:“扎姆格队长,汉谟拉比陛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