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千落只觉得身子又冷又疼,似是要将她撕裂般,胸口像是插了一个异物,稍稍一有动作便觉得那异物要插进她的肉内,只能微微侧着来缓解胸口的压力,她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要死了。
“嗯”黄金打造的金笼里,一个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斜卧在里面,狐裘上有些泥土和青苔,前襟还沾着大量的血迹,那些血都已经干了,使狐裘上的绒毛成了一团一团,女子头发有些凌乱的洒在地上,细细看,还有些微的白霜,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若不是那一声细弱的呻吟和刚刚颤动了一下的睫毛几乎都让人以为是一个死人。
阳光带来的温度使得她昏迷的神经开始苏醒,那种寒冷再次浸入她的感官神经,她呻吟一声,想要撑开眼,努力好久才让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看着自己依旧还在金笼里,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死,第一次她觉得她的生命太顽强。
身子还是痛的她不想移动,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不想看那令她厌恶的笼子,至少这样她还可以想象自己是躺在她二十一世纪房间的地板上的。好在是晴天,照在她身上的阳光使得她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身体的痛楚稍稍减轻了些许。
耶律云将手上的奏折批了,放到一边,习惯性的伸向右边拿奏折却拿了一个空,抬头一看,竟是发现半椅高的奏折没到一个时辰便批完了,而他似乎都还不知道那些奏折里写了些什么。
“木二,去把没批的奏折拿些过来。”耶律云摇摇头,只有不停的做事,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受了伤的女人,不用担心害怕她受不了夜的寒冷······
“皇上,所有的奏折都已经批了。”木二走上前来,抱起那一摞已经批阅过的奏折,皇上从昨天晚上都一直在批,几天存下来的奏折都已经批完了,就连今早刚呈上来的奏折都已经批完了。
“柟,”耶律云叹息一声,对着还在御书房的呈柟挥了挥手,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受苦,“去看看她吧。”
“云,你输了。”呈柟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蓝色的袍子从椅子上滑下,直垂到脚踝。
耶律云沉默半晌,“也许,她是真的不应该存在。”低低的话砸在呈柟心里竟是使得他一惊,面色却是不露声色。
“若是她不低头,你会放她走么。”明知道不该如此问,呈柟还是问了,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多重。
“不会,”耶律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她若是不低头,我宁肯毁了。”是的,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知道了,我会尽力。”说完便优雅的转过身出了门,站在门外,看着照在地上的阳光,突突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云,你如此在意她,那么,也许我复仇便简单的多了。他的脑海一瞬闪过了一个白色袍子的少年站在海棠花下接过那一缕红色丝带······
千落躺在冰冷的笼子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思绪飞到了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似是又见到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妈妈试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遍一遍的问她和爸爸美不美,而她和爸爸便异口同声的说美,美的像仙女儿似的······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令得千落回过神来,透过那熟悉的体温,她知道来的是何人,不过她还是闭着眼,不想去看他,也不挣扎,昨日的拒绝让她尝到了苦头,现在既然他还能来,便知道是受了耶律云的允许的,也不必再静静计较和矫情了,他本身就没有承诺过要和她在一起,她又何必怪他。
“伤的比我想象的严重。”呈柟皱了皱眉,把了她的脉搏他才知道原来昨天的伤竟是对她的伤害这么大,他忽略了女子身体的柔弱,更是没想到她的身体比普通女子更加弱上几分,突然便想到了青竹林时她一直不叫苦的跟着他的步伐,她身体那般弱,跟上他需要她多大的勇气和韧力,这一瞬他竟是想要放弃他先前一直的坚持,拥着这个女子远走高飞,隐居山林。
只是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占据了上风,疯狂的提醒他,复仇,复仇,复仇······
“断了两根肋骨,而且有些错位了,我先替你接上,可能有些痛,忍一下不要乱动。”说完见她没有反应,他却是知道她听到了,也管不得她的答案,只当是默认了,直接便用双手温柔的将侧睡的她翻到正面,一只手正好抵在她的背上。
被呈柟一转动身体,胸口的疼痛便立刻加重几倍,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忍不住蹙了蹙眉,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
呈柟将体内的真气运转一圈后慢慢赶到左手上,顺着她的背部传进她的体内,她只感觉体内多了一股暖流从背部流进,分成两股,一股顺着腰身再分成两股流过大腿再流过脚踝,然后慢慢的回转流到心脏;一股则浸过项劲分成若干顾几乎同时到达脑区的各个神经元,再慢慢向下渗透回到心脏,原本略微低些的温度也渐渐回转了,就连胸口原本的刺痛也都减轻了好多。
呈柟将真气继续传到她的体内,慢慢将断裂的肋骨与周围的血肉分离开,以免在接断骨的时候将周边的器官擦伤,随着真气的输出呈柟的脸色渐渐的有些苍白了,额头浮现出晶莹的汗珠,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
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闭着眼,苍白的脸上铺面细细的汗珠,本想要开口让他休息一下,又想到了他说的不要动,估计她若是说话了会影响到他用功吧,虽然她对于功夫内力一窍不通,但曾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运功被打扰了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丢了性命,她也不敢冒险,索性再次闭上了眼。
‘呈柟,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一次一次的误会,让我一次一次的为你做傻事,这一次我是为了你而逃的,你知是不知?’是的,从青竹林起,她便知道他在乎这个兄弟,不愿意伤害他,所以在这件事上,她便先踏上了这一步,若是她不再是耶律云的人,他是不是便可以不必顾忌那般多了······
待到感觉肋骨分离的差不多了,呈柟猛然加快了体内真气的流动速度,待到进入千落体内便直接借着那股冲劲将断裂的肋骨接好。
她本还享受着体内那暖洋洋的气流,猛然间一股更为霸道的气流冲进体内,几乎要将她的身子涨爆,接着胸口便是一阵钻心的疼,那疼痛的感觉比当初被耶律云一掌拍到墙上还要痛上几倍,她几乎想要叫出来,想要前倾身子远离那只痛苦根源的手,但大脑里冒出的那声警告还是占了首要位置,逼得她应是生生承受了那痛,只是面容扭曲的几乎看不出原貌。
呈柟也并不轻松,为了保证丝毫伤不到周边的器官,他本就几乎输出了八成真气,最后一击为了能一次性完成,以减轻她身体的痛苦便硬是抽出了身体里的所有真气,就算是平时藏匿在肌肉中的本源真气也几乎耗尽,现在的他跟脱水严重的人好不了多少,只是还是不敢将手撤开,她的经脉本身就较正常人要细,此时体内又还有许多残留的真气,他只能慢慢的将她体内的真气收回来,待到全部收回来了,他几乎都要坐立不住,在她尚未睁眼的时候摇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