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涛其实早就打印好了。
不过,当他从打印店里走出来的时候,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凯哥,什么事儿?”杜涛接起电话。
“小涛,你现在在哪呢?赶紧过来一下。”
“在外面呢,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啊?”
“急事儿,跟梢儿一个嫌犯,情况出了点麻烦,卧底随时都有可能暴漏。”
“成,把地址发给我,马上过去。”
收到短信后,杜涛想都没想,就钻进了那辆迷彩小吉普,一脚油门下去,便开走了。
对于杜涛来说,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随时都有任务的生活,正吃着泡面,看着球赛呢,一个电话打过来,下一秒就得带上枪,伪装成看报的路人甲。这还不算最糟的呢,有次杜涛正在洗澡,身上泡沫都还没冲掉呢,就接到了催命似的电话,身体都没擦干,套上衣服就走。那天的风像刀子似的,现在光是想想都能浑身打颤。
到了现场之后,杜涛简单的了解下情况。
原来这是郑凯和婷婷姐一起追的案子,嫌疑人董亮,男,43岁,看证件照呢,长的油头滑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据线人爆料说是从事地下巨资赌博活动,而且结集地痞流氓形成了一小股地方保护势力。而杜涛所在的这个位置呢,正是他的大本营,地下赌场,也是他的钱庄。
这董亮啊,人长的丑不说,还早早的谢了顶。第一眼看上去呢,就给人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人立马联想到了没有壳的蜗牛。
恰是这样没壳的蜗牛,还妄想着吃天鹅肉呢,郑凯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略微笑了笑。
“好色?”杜涛回应道。
“没错……于是,你们的婷婷姐便特别积极的要展现自己大无畏的无私奉献精神,她说,这种时候,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勇往直前!”
“女人啊……不可思议的女人啊……”杜涛感叹道。
“所以现在出什么茬子了?”杜涛接着问。
“忽然就失去了无线电联系,我怕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吧。”
“该不会真的是引狼入室,羊入狼口了吧。”
“不可能,你也不看看咱们派出去的是只什么羊,灰太狼都不肯吃她。”郑凯想了想,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是怕,这羊皮被人揭下来了,那可就真糟糕了。”
郑凯打了个隐喻,杜涛听的明白。
“怎样?现在要怎样?”杜涛问道。
“先借你的大脑用一用吧。去看看他们究竟安插了多少人,在什么地方,哪个拐角都有多少人,都要仔仔细细的考量好。做好一切保护卧底的准备。”
“又不是扫描仪……”
“别废话了,快滚去,平时你婷婷姐也待你不薄啊,给她上演个英雄救美,让她老人家乐呵乐呵。”
“可真有你的。”杜涛从车里翻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戴在头上,点了根烟,打开了车门。
‘
这看起来老奸巨猾的蜗牛,也不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明明是地下赌场,本应设在地下歌舞厅之类的地方,门口安排着两个彪形大汉,堵在那儿,那气势,肯定能镇住老些不怀好意的人。
可是,他却把自己的大本营设在了居民楼里。好大的胆子啊。是听信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骗人的鬼话么
最危险的地方啊,永远都是最危险的。只是死神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你而已。
杜涛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吸了口咽。
‘嘿,你们的死神来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
可真迈开腿进去之后,杜涛才发现,原来压根儿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实际情况要恶劣的多。
楼道里堆积的垃圾,散发着酸臭的气味。一次性的饭盒,堆的像座小山似的。看来这里许久都没人来清理了,可这儿好歹也属于居民区的范畴吧,物业的人就不管管么?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定期会有人来打扫。这些堆积的垃圾只不过是在两三天内堆起来的而已。不过杜涛扫了一眼,就这高度和厚度,以及让人反胃的酸腐的气味,他否定了这一推测。
走到二楼的时候,从楼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杜涛停下,靠着墙,假装低着头在抽烟解闷。
杜涛顺着帽檐偷看,一个穿着米黄色外套的男人走过来,脚步稳健,手里拎着黑色的垃圾袋,走到杜涛哪儿,看了杜涛一眼。
杜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假装在打量别处。
‘嗖‘的一下,把垃圾袋丢到楼梯口那边,没系紧的垃圾袋,吐了一地,可丝毫没有给人弄脏了的感觉,因为,本来就很脏。
“哥们儿,借个烟抽抽。“那人走过来,拍了拍杜涛的肩膀,杜涛从那力道里似乎能感受到点什么。
“没啦,就这一根儿。“杜涛抬了一下手,两指间夹着烟。
“哦……“那人讨不到烟,便走开了。
等脚步声渐远的时候,杜涛才从‘抽烟解闷儿’的戒备状态,转换到了侦查状态。
他四处走着,虽然都只是随意的用眼一扫,不过重要信息还是逃不出他的眼睛。
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靠近走廊的窗户上落满了灰尘,家家门口的报箱也都破烂不堪,甚至连乱贴小广告的都没有。
走马观花的看过这一遍之后,杜涛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没壳蜗牛会选这个地方,如果我是赌场老板的话,我也会选这儿的。
杜涛给郑凯打了个电话。
“喂。“轻声的说。
“查的怎么样了?“
“发现了一点问题。“杜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
“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居民楼……里面住的人也不是什么居民。“
“啊?!你说什么呢?“
“这是座烂尾楼,有钱的董大爷把整栋楼都包下来了,所以……我们的敌人可以说是‘人数众多’。”
“啊……怎搞的。擦,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案子了……小涛,你先回来吧。”
没有回应,像是突然消失在西太平洋一样。
“喂?杜涛?!喂?!”
“喂?”
郑凯在手机这头喊着,可没有人回答他。
他挂断电话,脑袋里茫然一片,现在情况更糟了,侦查员也失联了。
这栋楼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