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抓鸡二人组早早收拾好,在洞口布上了几个陷阱就出发了,红莲山虽然不算特别大,而且山上乃死路,但是两个没有任何方向目标的孩子想要在山上寻找东西,而且还是活物,依然十分浪费时间。
现下太阳早已升上正空,炙热的阳光投射下来,好在红莲山树木茂盛遮去了不少热度,不然在那太阳下爬四个多小时的山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难道整个红莲山就那么一只野鸡?”莫云裳喘着气,用手使劲朝脸上扇风。
“云裳,你休息会儿,我再去探探。”凤兮看着莫云裳那红通通的脸蛋,鼻翼和额头都布上了汗水。
“凤兮,爬了两个时辰了,你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凤兮那依旧白皙如常的脸蛋,莫云裳有种想晕倒的感觉,难道他真的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错?
“这……我不是说过我会武的吗,难道云裳你到现在才相信?”凤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呃,这个……来,你也休息下,坐会儿咱们一起走。”莫云裳语塞,急忙招呼他坐过来休息。
“……”
莫云裳从未去过山顶,而此刻二人休息的位置离山顶已经不远了,正在休息时,一阵嘶吼声忽然穿破山林直接传到二人耳中。
“什么声音?”莫云裳腾地站起身来,“难道这红莲山真的有野兽?”
“像是虎啸。”凤兮沉下眉眼,以往他可没听说过龙城附近山脉有野兽的。
“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山鸡呢。”说着,莫云裳抬脚就要往嘶吼声那边走去,凤兮忙拉住她,摇了摇头。
“云裳,若真是老虎的话,以我俩的功夫不一定能打过,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
“去看看吧,情况不对我们立刻跑。”莫云裳拍了拍凤兮的肩,看拗不过她,凤兮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飞快地朝山顶奔去,离山顶越来越近,那嘶吼声便听得越来越清楚,莫云裳分明听出那嘶吼声中的愤怒和悲哀,一声盖过一声的哀嚎连连不断,上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何那野兽会发出这种声音。
待看到那黑乎乎的山洞时,二人收敛了气息缓缓靠近。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凤兮拧了眉,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而莫云裳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继续朝前走着。待山洞完全呈现时,二人都惊讶了,只见山洞口的地面上一片蛇的尸体。
“好多死蛇,莫非这山上的蛇向那老虎发起了攻击?”凤兮眉越拧越紧。
“听那哀嚎声,老虎可能敌不过了。”莫云裳也盯着地上的死蛇,不过她心里多少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自己要采集的药材需要很多蛇,“我们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凤兮一听忙拉住她,生怕她一下就冲了进去。
“不用担心,我就在洞口看看,而且蛇虎相斗,想必两败俱伤,没事的。”莫云裳转头对他笑了笑,“凤兮你在这儿等我就行,情况不对我会立刻跑的。”
“不行,要么我陪你一起,要么我俩谁也不去。”凤兮坚决地摇摇头,他不能再退步了。
“这……好吧,不过你得在我身后。”
“……”凤兮紧紧盯着身前那虽比自己高上几分,却依然小巧纤细的身影,“若真是有危险了,我定不会站在你的身后。”他在心中默念着,加快了步伐,走在了莫云裳身侧。山洞不深,光线十分的好,莫云裳走在前面,看着那一地的蛇,有些死了,还有些受了伤只能在地上挣扎,站在洞口,她侧头朝里看去,几十条剧毒蛇围着已经摇摇晃晃的老虎,老虎一声怒吼,巨大的爪子一拍,将飞射过去的毒蛇拍开,毒蛇撞击在洞壁上再掉下来,没挣扎几下就死了,几十条毒蛇见状只能围着它吐着蛇信却不敢再上前,老虎又嘶吼一声,身子略微一晃,却又立刻直立起来。
“凤兮,那只老虎身后有两只幼虎。”在老虎晃悠的那一瞬间,莫云裳看见了它身后那两只还没睁开眼的幼虎。
“那母虎身上本来就有伤。”凤兮眼尖地看见老虎右臂上那不甚明显的伤口,那分明不是毒蛇咬的。
“咱们去救下那两只幼虎吧,我想将它们养大。”莫云裳盯着那已快到极限的母虎,心下像被千万根针扎一般。
“即便我们杀了那些毒蛇,那母虎会把它的孩子交给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闭了眼,莫云裳想起了莫阳和白莲。
“好的,我去引开毒蛇,你趁机将幼虎抱走。”凤兮见她明媚的脸上突然出现的悲伤,心下竟是一疼,为何一直笑着的她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
“我和你一起,先把毒蛇全部杀死。”莫云裳拉住凤兮的手,“杀了毒蛇,我们一起去问母虎要它的孩子。”
“好。”凤兮回握住她的手,紧紧的,不再放开。
莫云裳将自己腰间的匕首取下塞给凤兮,凤兮说什么也不要,直到她说自己还有其他武器时才收下别在腰间。
两个孩子在洞外搬了一些大石块堆在洞口,数了数数量差不多了,一人举起一块大石朝里面的蛇群用力砸去。
外面突然飞进的石块扰乱了蛇群,有些被当场砸死,还有的被砸伤,蛇群一度乱成一圈,有的更是飞快地朝洞外爬去,一条剧毒蛇张开大口直接朝凤兮的脸射去,凤兮身子一侧,拔出匕首一划,蛇顿时断成两截,而洞里的母虎见有人帮助,吼叫一声,爪子重重地拍在洞里四处游窜的蛇身上。
里应外合,几十条毒蛇不多会儿便集体阵亡,见危机解除,母虎哀嚎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喘着粗气。莫云裳忙赶进去,凤兮紧紧跟在她身边,时刻准备着将她护在身后。
母虎见二人进来,并未发动攻击,它费力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孩子走去。母虎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伸出舌头在它们身上轻轻舔着闻着,然后咬着它们的后颈,将它们提到莫云裳面前。
“嗷呜。”母虎放下孩子,走到莫云裳面前,凤兮警惕地盯着母虎,将手放在腰间,要是这老虎突然发动攻击,他会第一时间切断它的喉咙,可让他吃惊的是母虎竟然伏下身子轻轻舔着莫云裳的脚,用自己的头蹭着她的腿,莫云裳眼睛一涩,蹲下身子,环过手抱住母虎的脖子。
“放心吧,我会好好将你的孩子养大的。”
“呜……”母虎听得她这一句话,终于是哀嚎了一声,莫云裳猛地觉得自己手臂一沉,泪便滑落下来,她缓缓将母虎放在地上,擦干了泪水。
“凤兮,你抱着幼虎先下山吧,我想在这待会儿。”
“我陪你,然后我们一起下山。”凤兮听得她声音中强忍的哽咽,说什么也不会丢下她先走的。
“……凤兮,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不是皇帝,不是高官,也不是武林高手,而是每个人的母亲。”沉默半饷,莫云裳幽幽开口,“为了自己孩子能活着,她们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凤兮在她身侧轻轻蹲下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虎虽为兽,可母亲的天性是改不了的,它自知不能活下去,若两个孩子没人照顾定然活不了,所以,即便对方是豺狼,只要自己的孩子能活命,它也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对方抚养。”
“嗯。”
“凤兮,我们一起把这只母虎火葬了吧,它是个伟大的母亲,我不想它的身子被其他野兽分食。”转身,莫云裳拉过凤兮的手,笑得有些艰难,凤兮不忍见她那般难受,将手从她手中抽出,然后环过双手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云裳,你若想哭,就靠着我好好哭吧。”
莫云裳身子一僵,她将头靠在凤兮那小小的肩头,闭着眼沉默半饷,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挣脱开凤兮的怀抱,她定定地看着那呆愣在原地的男孩。
“凤兮可真体贴,长大后定然是个好男人,哪家姑娘若能嫁给你,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怎么办,我有点舍不得你了呢。”拍了拍他的肩,莫云裳又开始揶揄他,话音刚落,就见他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好了,不开你玩笑了,你抱着那两只小家伙,我去拾点柴火,马上就回来。”
“……”凤兮通红着脸起身,将那两只还没睁眼,嗷嗷呜呜直叫唤的幼虎抱起,他抬眼看着洞外那抹嫩绿的身影,一抹叹息从他口中溢出:“云裳,方才那句话若是真的,那该多好……虽不知你的想法,可若是婚娶,我最想娶的人便是你……”
莫云裳很快便拾了柴火进来,她将地上的死蛇全数踢到洞外,然后将木柴放在母虎身侧。
“你放心的去吧,我和凤兮会好好将你的宝宝养大的。”最后抚摸了一下母虎的头,莫云裳点燃柴火,然后走出洞中,和抱着幼虎的凤兮站在一起。
火点着干枯的木柴越烧越旺,莫云裳最后看了一眼山洞,转身和凤兮一同朝山下走去。
或许好人会有好报吧,在他二人一人抱着一只幼虎下山的时候,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野鸡竟然昂头挺胸地正要从二人身前走过去,待它转头猛地看见两个人站在它身前,忙不迭地转身撒腿就跑,莫云裳哪肯放弃这到手的山鸡,一把将幼虎塞到凤兮手里,运起内力便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从袖间摸出银针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针便朝前射去。凤兮抱着两只幼虎也追了上去,只见莫云裳的手来回几次,那只野鸡就猛地扑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就你这傻样儿还想从我手中跑掉。”莫云裳赶上前一把提起野鸡,从它的喉间拔出几根银针,乐颠颠地往凤兮走去,“今晚上咱们四个有鸡肉吃了。”
“嗯。”凤兮点了点头,绽放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