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财老兄,日子过的不错嘛!”进门就套近乎。
若是以前村里见了,族长连个眼色都懒得给李守财,这几次登门却热络的像亲兄弟:
“看这房子,修的真好。新娶的儿媳妇也漂亮,守财老哥,你有福气!”
“那是、那是!”李守财被夸的得意洋洋。两人相携进屋坐下。
“哎呀,我这次来是有一事要请老兄帮忙!”族长说到这里顿了顿,等着李守财问他。可李守财木讷的很,哪有那眼力见儿。
族长见他不接话,咳了一声接着说:“祠堂年久失修,缺银子啊!”说完拿眼睇着李守财。
李守财身子前倾老实实等他的下文,族长开始怀疑,这李守财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李章氏端茶上来:“他叔喝水。上次我们当家的不是捐了二十两修祠堂嘛!”
“不够哇!”族长终于找到接话的:“二十两够买几片瓦的?!”
李章氏终于意识到族长来的目的,也在旁边傻站着不说话了。
族长端起茶碗咕嘟一下喝了,抹抹嘴放下茶碗问:“你看你家还能不能再捐点?”
李云清上前续茶:“叔,您看我家屋顶也没几片瓦,要是有的话,我们就是拆了自家屋顶,也先把祠堂修好了。您再看看德柱哥家的屋,清一色红窑大瓦,没准他家还有多余的呢。再说了,这祠堂是大家的,要修起来得各家各户都出一份力。族里那么多长辈亲戚的,我们也不能越过他们去,等长辈们都凑了份子,我们也跟着就是了。”
李守财放下点烟的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德柱是族长家的二儿子,家里盖的房子仅次于做了县令的李二叔家。
族长本来觉得李守财两口子都是老实人,软柿子里的油水不捏白不捏,上次要钱就没费什么力气,回去还直懊恼要少了。本以为这次来能多要点,没想到在云清这里碰个软钉子。
他常去城里行走,云清的事儿多少知道些。这时仔细打量云清,看她身量还未长成,却口齿伶俐,会拿着软钉子扎人。不由说道:
“嗯!守财老哥老实一辈子,没想到得了这么个伶俐女儿。将来,呵呵,将来的事儿也不好说,咱们且走着看吧!告辞!”眼瞅着要不出钱来,起身告辞走了。
李章氏走过来对云清说:“你还没定亲,别事事都出头,传出不好的话来,长辈们不喜,亲事就难说了!”
云清不以为然:“要是因为一点流言就不要我的话,这样的亲咱也不结!”
“哎,你这孩子,皮痒痒了!”李章氏嗔一句忙活去了。
接下来三四天,总有些远近亲戚来打秋风。一看云清家的茅草屋,再加上李章氏的推辞,李守财的木讷,都没拿到银子。
过些日子又传起来李家为了娶媳妇花光了钱,只图一时风光,不过日子等语。李家人皆不当回事。
不想那天李云清推脱爷爷奶奶的话被宝栋媳妇桂芬听到了。这几日睡前总在枕头边上嘀咕:“你家到底还有没有钱?若是没有,咱手里的那点子钱够做什么的!等日后有了孩子,这日子可怎么过!”
李宝栋翻个身:“有、有,钱的事儿你就放心,有娘跟妹妹打理着,不用咱们操心。过些日子爹还要去买两个猪仔放栏里养着,今年过年的时候就能炖肉吃了!”
桂芬不由提高了声线:
“什么叫你娘跟你妹妹打理?你妹妹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钱他们娘俩拿着,到时候还不一起给了你妹妹带到别人家去了?不行!有多少你都要回来,咱们家的钱得咱们自己保管着。”
“那钱是爹娘的,怎么能叫咱们的钱呢?!”李宝栋回了老婆一句。
陶桂芬并不恼,柔声细语的哄起宝栋:
“当然是咱们的钱了,爹娘老了还不是我们养?云清那丫头出嫁后又是另一家。女生外向,现在不把钱捞过来,你妹妹还不把这家私都带到婆家里去?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李宝栋还是摇头:“不能,这钱本来就是我妹妹带回来的,说好了放家里用,云清的嫁妆另攒的。”
陶桂芬一听来精神了:“真的?拿回来多少钱?还剩多少?”
“真的!拿回来三百两,修房花了二十两,娶你花了一百两,摆酒席什么的花五十多两,还剩多少两我算算啊…..”李宝栋一边数手指一边说。
桂芬啪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还剩一百三十两你这个笨蛋!”
“哦,你说多少就多少吧。睡觉睡觉,明天还得干活呢。”说着被子蒙了头,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桂芬在旁边就睡不着了,心里美滋滋的慢慢盘算着:看不出这老李家的家底,还挺厚实嘛。
转眼日子过了两个月,李家传出喜讯:陶桂芬怀孕了!
李守财和李章氏都喜气洋洋,李云清开始待在屋里给小侄子做衣服,绣肚兜。
李宝栋就知道趴在陶桂芬肚子上听小孩、傻笑。陶桂芬则是为了未来的孩子打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