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章氏到宋媒婆那把话说了,宋媒婆也惊到了。一百两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家人还真能拿出来。又一想,聘礼就一百两了,这谢媒钱那还能少?赶忙揣起帕子,一溜小跑着去了陶家。陶家一听聘礼丰厚自然愿意,丢了相看别家的心思,把女儿的亲事定在了李家。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李家人提着一刀肉、两坛酒去了陶家,商定了两家的婚事。李家一百两银子下聘,陶家陪送新房的全套家具、被褥。剩下的钱老两口还要再添点,给女儿做压箱底。外加陶家一半的田地。
老两口没有儿子,百年之后房子和地也会被族中收回,倒不如现在拿出一半来给女儿,如此族人也不能说什么,女儿嫁过去腰杆子也硬。
这结果让李守财和李章氏十分满意,婚事定下来后乐的嘴就没合拢过。李宝栋也是天天喜气洋洋,觉得万事满足。
李云清的两个姐姐听说宝栋要娶媳妇,也都赶回娘家帮忙。见了小妹又是痛哭唏嘘一番。
云清跟李章氏打半天嘴官司,最终决定给两个姐姐每人二十两,也算是帮衬着他们过日子。两个姐姐一看这么多银子,都推脱着不肯收,要留给小弟和小妹。云清说了好些话她们才收了。
结婚婚当天更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家里摆的席面也很丰盛,有鱼有肉的在村里属头一份。陶家的闺女名叫陶桂芬,十里八村的待嫁闺女都羡慕她嫁的风光。
李宝栋婚后没多久,李家修房子、一百两银子下聘的事儿就风般的传开去,传到最后变了样子,成了李家盖了青砖大瓦房,一百两金子娶了个贵媳妇,李家的钱多的数不过来!
李云清的家门口又开始热闹起来,先是爷爷奶奶上门。李守财夫妇恭敬的到门口迎进屋里,让老人上座。
李老头坐下喝了孙媳妇端上来的茶,夸了两句,就撵了云清和宝栋两口子出去,留下李守财夫妇。清了清嗓子,李老头开口了:
“守财,结婚那天太忙,有些事儿呢没来得及说。我跟你娘都老了,一直住在你弟弟家里,从没给你们添过麻烦。可你也是我们两个生养的不是,养老也有你的一份不是?”
李章氏上前添茶:“老公爹说的对,养老的分子钱,我跟当家的一直按月按份给。就前阵子,不才给你们、不,孝敬你们二十两银子么!”
听李章氏这么说,李老太太说话了:
“唉!前阵子我身上不好受,那二十两银子都花了还没治好,还欠着医馆三、五十两呢。这次来是让你们俩把治病的钱给我。”
李守财听了皱眉挠头,李章氏哭穷:“三五十两,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李老太太急了:“你娶儿媳妇,聘礼就花了一百两,还不算酒席钱,随便哪里剩点,也能拿出个百八十两的!是不是你们大了,就嫌弃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啊?!守财,我难到就白养你这个儿子?”
云清不放心,一直在躲在门外,听到这里推门进屋:
“奶奶,您总共三个儿子,要说拿医药钱,也不能全摊在我爹头上!再问奶奶,您得的是什么病,看的是哪里的大夫,开了什么样的药方,吃了几副药,一共花了多少钱?总得有个细账让叔伯们参详了,这钱才好拿。另外我哥哥刚娶了媳妇,家里东借西借才凑齐了酒席钱。大姐二姐还把孩子的压岁钱拿来凑数。我们之所以没到爷爷奶奶那里去借钱,是因为爹娘懂孝道,不忍你们跟着操心。要说现在摊这医药钱,我们只能先欠着,等今年的粮食打下来,我们卖了就还!”
一番话把李老太太问的无语,李老头则端起长辈的架子训人:“反了天了!长辈们说话,哪有你这个丫头片子插嘴的道理?这是不是打小送到侯府的三丫头?大户人家就教你这样的规矩?!”
李云清却不怕他:
“爷爷!我是尊敬您才叫您一声爷爷。我不是被送进侯府,是被卖进去当丫鬟!当年我家出事的时候,爷爷奶奶是给过银子还是给过铜子?哪怕什么都没有来看看也好。当年我娘带着我冒雨求到您家门的时候,您是怎么对我们的?给我们吃闭门羹!打从我爹分出家以来,该交的养老钱一份没落,上个月你们才从这里拿走二十两,如今又上门撒谎要钱。奶奶,您就是这么做长辈的么?难到我爹就不是您亲生的,哥哥不是您的亲孙子,我不是您的亲孙女么?!”
李云清说着,李章氏想到当时的难为,低声哭起来。
李守财看看哭泣的妻子,气的俏脸绯红的女儿,终于开口了:
“爹、娘,我们家日子刚好点,得给我们时间缓口气。你们放心,儿子不是白养的,兄弟们商量好的养老钱我一个铜子也不会落。我让宝栋娘去做饭,你们就在这里吃吧!”他也觉得爹娘过分了。
“哼!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老婆子,咱们走!”李老头气呼呼的带着李老太太走了。李守财也没留他们。
李章氏擦擦眼泪担忧的说:“孩他爹,这样好吗?他们会不会出去说咱们不孝顺?”
“随他们去吧!别人家的爹娘都是盼着儿孙好,他们要是不想我们好,那也没办法!”想起以前宝栋爷爷的做派,李守财也有些心寒。
“流言总归是流言,传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娘不用担心。”李云清也劝道。
“哎,好!”李章氏不再担忧,去厨房张罗饭菜。
刚吃过午饭,族长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