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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zhp001007zhp0010072024-03-15 14:09:289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每年一到冬天,白居易的这首《问刘十九》,就会被拿出来一遍遍回顾。它也被誉为“史上最温暖的一首冬雪诗”。那么,人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诗呢?我想是因为呀,诗里面有浓浓的人间烟火气。烟火气,是热气腾腾,推杯换盏;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也是一蔬一饭,喜乐平安。这首诗大约写于白居易晚年隐居洛阳的时候。这是一个寻常的冬日傍晚。外头天色有些阴沉,行人们都步履匆匆,赶着归家,一场大雪似乎马上就要到来了。此时此刻,诗人正蛰居在温暖的屋子里。一个造型朴拙的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盛。熊熊火光,将沉入暮色的房间照得一片温馨透亮。新酿好的米酒,未经过滤,酒面泛起若隐若现的酒渣泡沫,颜色微绿,细小如蚁,芳香扑鼻。仅仅是看着,就仿佛能让人想到,那米酒的甘甜可口。诗人忽然有些寂寞了。这样好的氛围,这样香的美酒,自己一个人享用,未免太奢侈了些。要是能和好友一道,一边烤着火,一边絮絮闲话,那该多好呀。于是有了这流传千古的名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天快黑了,大雪快要来了,能否来和我共饮一杯呢?朋友。

同样是在冬日,同样是在寒夜,同样有炉火有知己。宋人杜耒写下过一首类似的诗——《寒夜》: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屋外北风呼啸,屋内炉火的红焰温暖透亮。炉子上正熬着香浓的汤,咕噜噜响着。有客人来访,主人以茶当酒,快活地聊着一些日常琐事。月光无声地照射在窗棂上,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当窗前的几枝梅花幽幽开放时,连月色似乎也变得无比温柔妥帖。冬日,总能让我联想到这样一些美好的场景:是长街寂寂的清晨,卖豆浆小店冒着热气,一碗碗豆浆乳白香甜;是黄昏村落里的炊烟,奶奶在大锅灶前烧着柴火,锅里的水咕噜噜地翻滚着;是中学时学过的一篇散文,朱自清的《冬天》里,一家人围着一个小洋炉子,吃着“白煮豆腐”。是挤挤攘攘、热热闹闹的菜市场,案板上切好的猪肉,水盆中游动的鱼,卖豆腐的阿姨娴熟地将一板洁白的豆腐分成数块。是下班回家路上,卖烤红薯的小摊贩,一个个红薯喷香温热,金黄可口。

冬日的凛冽与寒冷,便在这些微不足道的物事里,渐渐消散。心间充溢着的,是满满的宁静与温暖。林语堂说:构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将新火试新茶的寻常烟火、平常小事。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向往传奇,追求冒险,渴望如电影里主角般跌宕曲折、轰轰烈烈的人生。长大后,我们才终于体味到平凡生活的可贵。一蔬一饭,酱醋花茶,在无数个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我们与生活逐渐达成了和解。原来,在我们一路走、一路停的漫长旅途中,人间烟火的味道从来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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