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排《伤秋》读记

杜甫五排《伤秋》读记

（小河西）

伤秋

村僻来人少，山长去鸟微。高秋收画扇，久客掩荆扉。

懒慢头时栉，艰难带减围。将军犹汗马，天子尚戎衣。

白蒋风飙脆，殷柽晓夜稀。何年减豺虎，似有故园归。

此诗作于大历二年（767）深秋，时杜甫居夔州。

村僻来人少，山长去鸟微。高秋收画扇，久客掩荆扉。

懒慢头时栉，艰难带减围。

画扇：有画的扇子。《落日看还》（梁-鲍泉）：“雕甍斜落影，画扇拂游尘。”

懒慢：懒惰散漫。《与山巨源绝交书》（魏-嵇康）：“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田家作》(唐-皇甫冉)：“嵇康懒慢性,只自恋风烟。”

栉（zhì）：梳子；梳。《诗》（三国-阮瑀）：“白发随栉堕，未寒思厚衣。”

带减围：形容病愁瘦损。《梁书-昭明太子列传》：“七年十一月，贵嫔有疾，太子还永福省，朝夕侍疾，衣不解带。及薨，步从丧还宫，至殡，水浆不入口，每哭辄恸绝。…体素壮，腰带十围，至是减削过半。每入朝，士庶见者莫不下泣。”

大意：因江村偏僻来往人少，因山势高峻来去的鸟儿不多。深秋天凉收起了画扇，久客异乡深掩门扉。懒惰散漫时不时梳头，艰难困愁腰带减围。

将军犹汗马，天子尚戎衣。白蒋风飙脆，殷柽晓夜稀。

何年减豺虎，似有故园归。

汗马：战马奔走而出汗；喻劳苦征战；借指战功。《北史-宇文贵传》：“男儿当提剑汗马以取公侯，何能为博士也！”《收京》（杜甫）：“汗马收宫阙，春城铲贼壕。”

蒋：菰，即茭白。一种浅水草本植物。《广雅-释草》：“菰，蒋也。其米谓之雕胡。”《新林浦阻风寄友人》（唐-李白）：“海月破圆影，菰蒋生绿池。”《和胥口即事》（唐-陆龟蒙）：“白蒋知秋露裛，青枫欲暮烟饶。”《夔州歌》（杜甫）：“背飞鹤子遗琼蕊，相趁凫雏入蒋牙。”

殷柽（chēng）：河柳。一种落叶小乔木,老枝红色，花淡红色，枝干可编筐。也叫红柳。《尔雅-释木》：“柽，河柳。”《魏仓曹东堂柽树》（唐-李颀）：“爱君双柽一树奇，千叶齐生万叶垂。”

晓夜：日夜。《隋书-王充传》：“晓夜不解甲，藉草而卧。”

大意：将军还在骑马劳苦征战，天子仍然身着戎衣。茭白在风暴中脆易折断，红柳经日日夜夜渐渐变稀。何年才能减少豺虎？那时好像才可能把故园回。

这首排律6联。首联伤客居之地僻。山高村僻。人鸟稀少。次联写客居之时久。深秋天寒，久客掩门。三联写客居之状。懒惰散漫帽也不带，生活艰难腰围变细。从前三联看，伤的是“客居”。四联写时事。将军还在征讨，皇上还着戎装。（战乱未止。久客之因。）五联以秋景比乱。风吹茭脆。红柳日稀。末联叹归乡之难。何年才能少些战乱？到那时或者俺也可归乡？从整诗看，伤的是战乱。二联五联写秋景。以秋天之草木凋落比战乱，因之题目为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