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儿,你回来了。”迟老太太被突然出现的孙子吓了一跳,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盼着这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能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可是千盼万盼之后,他出现在此刻,迟老太太却怎么都欢喜不起来,还有他眼中的积藏的愤怒和仇恨让人不寒而栗,这都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迟远没有回答奶奶而是一步步逼向小枫,他伸手掐住她的喉咙,柳妈在一边拉二少爷的胳膊,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迟远一挥手便把柳妈甩到一边,他掐着小枫的喉咙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仇恨的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小枫异常镇定的看着迟远,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相反她轻轻闭上了双眼……迟远见小枫毫不抵抗,愤怒地把摔在地上。
迟老太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没有出言阻止,是因为她想看看自己的孙子是否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看看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是自己那个外表冷漠却内心温柔的孙子迟远。
这时陆氏母女也闻声出来了,陆梦洁一看到小枫就火冒三丈,冲上前便是一顿拼命的厮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大哥?!”陆梦洁哭得歇斯底里。
小枫任凭陆梦洁对自己撕扯怒吼,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要杀了你,你把天哥还给我!”陆梦洁喘了口气又发疯一般的扑向小枫。
“够了!”迟老太太强撑着自己发出一声怒吼,陆梦洁不敢继续放肆。
“柳妈,扶小枫到我房间。”
于是在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下,柳妈扶着狼狈不堪的小枫进了迟家老宅的门。
迟老太太捂着头坐下,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不亚于小枫,她只是一直拼命硬撑着,心里一遍遍想着孙子临终前的嘱托,拼尽最后一口气撑着……
小枫跪在迟老太太面前,终于开口了,“奶奶,对不起。”
迟老太太看着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小枫老泪纵横,“孩子啊,奶奶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天儿爸爸七岁的时候我丈夫就扔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天塌下来了,没了活路。可是那么一点儿大的孩子一直在身边哭闹,他饿了,他渴了,他跌倒了……不管我再怎么绝望,为了孩子还是得活下去,于是,我们孤儿寡母就活下来了。天儿七岁的时候,他妈又扔下两个孩子走了,看着那么小的两个孩子,我只能拖着这一把老骨头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盼到天儿和小秋回家的一天,总以为一家人可以团员了,谁知我没这福气,那么好的孙媳妇儿又没能留住……最后活到头发花白,一脚迈进棺材的年纪,儿子又躺进了医院,现在,连天儿也走了……我这一辈子就是看着什么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哪一个走了我都痛不欲生,但是就算疼碎了心,哭瞎了眼,却哪一个也没能留住,一个也没能留住……这世上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怨不得天,怪不得人。所以,孩子,天儿的事情是他自己命中注定的,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
“小枫,这世间的事没有什么如果和假如,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多的悔恨和懊恼都于事无补。其实最可怜的不是逝去的人,活下来的人才最艰难。天儿和小秋把守护这个家的责任交给你,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孩子,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退缩,你必须收起悲伤勇敢的留在这个家里,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个家,否则你怎么有颜面去见天儿和小秋?”迟老太太抬起小枫包着厚厚纱布的手腕给她自己看。
“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他们两个人的托付?叫他们如何能安心的上路?”
小枫看着自己的手腕,泪如雨下。
“还有可心,这孩子已经没有父母了,难道连你也要丢下她不管吗?”
提到可心,小枫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奶奶,我错了,对不起,奶奶……”
迟老太太把小枫抱进怀里,“哭吧,孩子,哭吧,以后的路会比这更苦更难,哭过以后你就要坚强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