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浓的坟地在庄子北侧的山坡下,孤零零的一座小土包,看着好不凄凉。
几个庄子里的老人儿在坟地边上转了一圈,把手里的锹镐趸在地上,互相看了几眼,却没有一个动手的。
老吴瞧瞧绿娘,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绿娘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国内或者国外,都是死者为大,即使是官府办案,也必须有相关手续,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于是她道:“吴大叔,我有分寸,请大家放心。不要以为这是打扰花浓安眠,这本就是为她报仇,动手吧,所有的事由我一力承担。”
听她如此保证,几个庄丁放了心,纷纷扬起了锹镐……
坟包不大,几人很快铲平了。
王二没有阻拦,而是一直在忧心忡忡地看着来时的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果然,就在棺材板露出来的时候,有几人高声哭喊着跑了上来,脚程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墓室前。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扑通一声跳下墓坑,趴在棺材上,双手啪啪地拍着棺材板,哭道:“呜呜……死者为大,大小姐为何让她死后不得安生啊?短命的儿媳妇啊,婆婆对不起你啊,护不住你!老天爷啊,我们老王家这造什么孽了啊,你要这样对我们……”
“娘!娘!坏人!坏人!”两个小娃被放到地上,立刻尖叫着像绿娘扑了过来。
绿娘闪身躲开,小娃子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大小姐好狠的心,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不要伤他们,来杀我,杀我吧!”那妇人疯狂地摇着头,捶着自己的胸口,从墓室里跳起来,斗志昂扬地扑到绿娘脚下。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绿娘看着山脚下陆陆续续上来的农民,阴阴地一笑,身形一动,再次躲了。
小雨则苦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他显然又想起了乔妈妈的死。
动作好快!那妇人先是一愣,随即满地打起滚来:“大小姐,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家?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一个与王二长得极像的汉子上来打了一躬,道:“给大小姐请安,小的是王二的父亲,不知大小姐为何要挖坟?没有官府的公文,私自挖坟是犯法的。”
围观的农民一听此人所言,议论声立刻大了起来,有人干脆对绿娘说道:“这位小姐,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呢?”
绿娘笑了笑,这一家人还挺讲究策略,白脸先上,发现不管用后再换一个来唱红脸,而且,还招呼来这些不明真相的外援。可惜啊,就算你会变脸也是没有用的,她道:“犯法的事我是不做的,大家稍等片刻,官府的人很快就到。”
抬着睿亲王的面子去官府办事还是很好用的,京兆尹的办案官员二话不说就答应过来开棺验尸。
那汉子面色一变,紧张地看了看王二。
王二懵了。
那妇人反应最快,给王二使了个眼色。
王二收到自己老娘的暗示,偷偷地向后错了几步,正要逃跑,只听绿娘道:“王二,你是跑不过我的刻刀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老二,快跑,娘替你拦住他们,”那妇人忽然飞身而起,挥掌打了过来。
叶八爷的随风起舞不是样子货,而是三国中最高明的轻功,只见绿娘的身子随着山风摆了摆,便轻易地避开她,堵住了王二的退路。
听说官府马上来人,老吴等人心里已经有了衡量,此时看到王二要逃跑,便知自己小姐怀疑的事情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便齐齐上来帮忙,把王二围在中间。
这时候,那些被王家蛊惑来的农民也意识到自己被王家利用了,便立刻地退开几丈远,一边咒骂着,一边遥遥的看着。
老吴客气的对那汉子说道:“老王大哥,既然官府很快就会来人,不妨让王二等一下,若人果然死得蹊跷,你们王家便可以替她伸冤了。”
事关自己儿子的生死,老王哪里有心思搭理老吴,他脚步一错,径直像绿娘攻了过去:自己死不要紧,儿子不能死。
那婆娘见自己的男人上了,便也一起向绿娘攻了上来。
“爹,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你们管!”王二见无法脱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横下一条心,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在绿娘面前比划了一下:“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滚开!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时,在外围的两个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爹,爹,我要娘亲,娘亲在哪,我要娘亲。”
王二凶相毕露:“嚎什么丧,你爹我还活着呢,你娘在棺材里!你们去找吧!”
绿娘捋了捋被风吹散的额发,轻飘飘地避开一家三口的攻击,道:“老王,自己生的孩子是宝,别人生的孩子就是草吗?你们看看那边来的是谁?另外,这周围我已经安排了人手,王二你是逃不出去的。老王你若是没有害你儿媳妇性命,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一大家子还指着你呢,不如让你儿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省得自讨苦吃。”
一阵阴冷的山风吹过,小雨蓦地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来,见三人一起围攻自己的姐姐,不由得大怒,当下掏出腰上的匕首,身形一展,只听“呛啷”一声,王二的匕首被懒腰斩断,而小雨已经站到绿娘的身边。
绿娘见他精神高度紧张,怕他造次了,误伤人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雨不必担心,他们还不能把姐姐怎么样。”
她的话音还未落,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滚滚中,几个官府的捕快到了坡地之下。
他们在马上见这边情势有些危急,便施展轻功,直接从马上飞了过来:“叶大人,在下京兆府捕头陆林,来迟了,见谅!他们这是?”
绿娘扬了扬下巴:“这三位是棺材里躺着的那位的家人,他们拒绝验尸,而这位王二,也就是死者的男人,正准备对我行凶后跑路。”
“把他押起来!”陆捕头一声令下,几位身手不错的捕快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来,麻利地把王二捆成了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