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氏张了张口,竟然无话可说,她的确自以为抓到了绿娘的把柄,却不料人家早在这里等着呢。
三娘见自己娘亲吃瘪,在后面骂道:“溅人,你猖狂什么?一副下作的奴才相,让你去庄子都是抬举你了。在外面野了四年,不知被几个野男人睡过了,还敢舔着脸回叶家来,我若是爹爹,早把你们赶出去了!”
“啪!”舅夫人韦氏猛地拍了一下高几:“叶家真是好教养,这口里不干不净地说的都是什么?二夫人,今日可真是长见识了,自己的亲闺女教养成这样,我看我的外甥女还是不劳你大驾了,你麻利的把我家姑奶奶的嫁妆一件件的交给绿娘,将来两个孩子的婚嫁由我们陈家负责。”
柳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三娘一眼,道:“董妈妈,送三娘回东府,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她出来。”
“娘!凭什么!她们姐弟可以拿着刻刀耀武扬威,我不过说了两句,就要受此责罚,我不服!我不用你送,滚开!”三娘推搡开拉住她胳膊的董妈妈,向外面跑去,董妈妈急忙追了出去。
“啧啧,依我看呐,这需要送到庄子里好好教养的是三小姐,要不然呐,将来给你叶家丢人的会另有其人呢,”舅妈韦氏笑得意味深长。
柳氏的脸红了,她勉强辩解道:“舅夫人,三娘还小,刚刚又被小雨吓着了,口不择言,还请多多担待。”
“担待?”韦氏冷笑,“怎么不见你们叶家担待我的外甥女、外甥呢?二夫人您说吧,今日的事怎么解决,给我们陈家一个章程吧。”
柳氏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来:“舅夫人,这件事原本就是老爷做的决定,他现在不在府里,依我看,不如咱们去找老夫人和老太爷去说说吧,看看他们怎么处置,不过,说到底,绿娘和小雨是我叶家的孩子,如何管教也是我叶家的事,若等下老夫人再次发作他们姐弟,舅夫人可要担待些,老夫人年纪大,生不得气的,”她虽然主持两府中馈,但作为绿娘姐弟的二婶,当着陈家舅夫人的面强出头,极为不合适,所以,她只能把这件事推出去。
“也好,那就听听两位长辈怎么说,呵呵……”韦氏起了身,笑了起来,“二夫人也甭拿老夫人的身体说事儿,都是习武的,还真没听说哪个跟纸糊的似的,今日这事,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处置,你们叶家就等着瞧好吧,”因为叶大夫人的嫁妆,她与柳氏没少交锋,但吃亏的一直是她,今日这事被她抓到了把柄,定要把这叶府闹得天翻地覆,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柳氏此时已经气到极点,但面上却仍不显,只是陪着笑请韦氏移驾东府。
松风院。
绿娘和小雨刚尾随韦氏进入老夫人的屋子,便听老夫人叫道:“你们还敢过来?来人,把这两个不孝的逆子绑起来,家法处置!”
又是家法处置,绿娘掏了掏耳朵,看了看老夫人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娘,笑着摇了摇头。
“哟,瞧瞧老夫人这心偏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孙子、孙女,这差距未免太大了吧,若不是妾身当时亲眼见到三小姐先动手,只怕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就吃大亏了,”韦氏说着话,拉过身边的绿娘和小雨,道:“别怕,任谁都说不过一个‘理’字,舅妈在呢,看谁敢冤屈你们。”
陈子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眼里有感动,也有了然。
韦氏今日来,是因为昨日他不但没有从绿娘这里借到银子,反而还花了一笔,所以,她今日是专门来跟绿娘打秋风,让她拿回姑姑的嫁妆铺子的,才正好赶上这摊事儿。以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如此出头只是为了姑姑的嫁妆而已。
“你胡说!分明是他挡在门口,我只不过是想推开他,”三娘理直气壮地瞪着眼睛说瞎话。
小雨立刻回击:“是吗,推开我要用拳头?要用内力?那一拳若是打实了,只怕我的脑袋都要搬家了,泼妇!”
老夫人怒道:“真是反了你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的插什么嘴,草蔓儿,还不给我掌他的嘴!”
韦氏“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掌:“哎呀呀,今儿可是长见识了,绿娘,这个家我看你们姐弟也别呆了,跟舅妈走吧,让你舅舅来跟他们说,等我回去,把来这一遭儿经的人和事儿说一说,好好的让人评评理。”
柳氏心中暗叫糟糕,这韦氏出身市井,好话经她嘴里出去也会变味儿,更何况今日三娘说的的确不妥?
她赶忙说道:“母亲,这件事的确三娘也有不对,媳妇刚刚已经发作过她了,舅夫人过来是为了绿娘姐弟去庄子里的事,绿娘姐弟不想去庄子,她们陈家也不同意,想要回大嫂的嫁妆,带回两个孩子,您看……”
老夫人一听,怒气更甚,“真是笑话!我叶家的孩子,自有他们父亲管教,带回陈家,真敢讲呢。父亲、祖父母健在,舅舅家带走外甥的事老身还真没听说过,舅夫人,不知你缘何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是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想打我这侄孙儿家财的主意啊!”
韦氏被说中了心思,顿时大怒,双手插着腰骂道:“好不要脸的叶家,我外甥、外甥女九死一生回到叶家,不过四天,便要被撵到庄子里去,分明是不待见他们,却美其名曰怕孩子不能习武被其他人耻笑。我看也不是怕别人耻笑,是你们叶家自己就容不下两个孩子,三小姐恬不知耻,大放厥词,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敢来这里恶人先告状,而做祖父母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断了我外甥和外甥女的不是,好好,今日我先回去,把这件事与人好好分说分说,我倒要看看谁没理。”
说完,韦氏果然向门外走去。
陈子瑞这才有机会打了一躬,道:“老夫人,表妹、表弟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真的打发她们到庄子里去,还请慎重,在下这就回家,与父亲商议,然后再来,”他抱了抱拳,追韦氏去了。
柳氏见无法善了,心里慌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下来,谁势大,谁就有道理,她就不信了,她一个三品夫人说出的话还敌不过一个小小的商贾妇人。
“嗯?这是陈家的?怎么这就走了?”外面传来二老太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