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未曾做过。
清晨,左丘霜在‘啾啾’的鸟鸣声中醒来,身侧趴着的小小男孩让她心里有丝异样的温暖,这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两世为人,她第一次感到亲情的可贵,原来有人全身心的依赖也是一种幸福。
纸糊的窗紧闭着,屋里有些闷热,院子里有婢女在轻声说话,左丘霜正要下床去听听,却听到小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姐姐,我的头好痛。”
她只得放弃这个念头,回身摸了摸孩子的头,果然很烫,发烧了。
她拍拍小雨的小脊背,大声道:“小雨乖,姐姐去叫人,你等着,”提醒院子里的人自己醒了,比咋咋呼呼的去把锁着的门拍开要稳妥,在这种情况下,假装一无所知更有迷惑性。
门开了,进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丫鬟,“姑娘,怎么了,这位小爷可是不妥?”
“这位姐姐,弟弟着了凉,发烧了,府上可有药?”左丘霜着急的问道,小脸上布满不安和心疼。
那丫鬟上前摸了摸小雨的额头,也被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真是病了,奴婢马上去请九叔过来,九叔懂医术,府里也有药,姑娘不必太过担心。”
说话很客气,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左丘霜试探道:“这位姐姐,不知道这里离京城多远,若是弟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父亲一向很疼弟弟,能不能……”
“姑娘不必担心,九叔医术高超,这位小爷安心养病便是,梅心你先照料着,我去请九叔,”进来的另一个高挑丫鬟打断左丘霜的话,放下手里的铜盆和面巾,转身又出去了。
“梅蕊去把饭给姑娘取来,好生伺候着,”院子里传来高挑丫鬟的声音。
两个丫鬟都很客气,既没有做丫鬟的低气和小心,也没有施舍的高傲。
虽然看似没有人刁难,但左丘霜已经可以断定,三爷绝对不会放她们姐弟离开。
她思量着把手放到铜盆里,水是温的,正适合给小雨擦身降温,于是她拧了面巾,打开被子,给小雨擦拭起来。
梅心站在一旁,只是盯着左丘霜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上前帮忙。
左丘霜擦第二遍的时候,那高挑丫鬟带着九叔来了。
九叔给小雨切了脉,道:“无妨,风寒加上惊吓,调养几天便是,梅叶去按我日常的方子抓药便是。”
“老大爷,小孩子的用量比大人的是不是要少些?”左丘霜担忧的问道,她这话仍然有继续试探的意味,如果九叔对药量没有调整,那么将意味着,九叔经常给这样的孩子看病。
九叔没有回答,负手出去了,叫梅叶的诡谲地笑了一下,跟在他后面走了。
左丘霜的心里一紧,看来这庄子里有其他孩子存在,那么,是人贩子的窝点,还是有其他的图谋?
算了,不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小雨病着都逃不了,她压下心里的杂念,让梅心舀来凉水,用面巾给小雨擦腋下,敷额头,一心一意的照顾他。
直到小雨喝了稀粥,用了药,睡得沉了,她才吃上早饭,喝了三爷让人送过来的活血的药。
早上、中午两服药后,小雨的烧降了下来,但左丘霜仍不能掉以轻心,小孩子高烧通常在晚上复发,这一点,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知道。
小雨这一病就是七天,直到第八天才渐渐好起来,除了流些清鼻涕再没有其他症状了,左丘霜也抓紧时间睡了个好觉。
趁着三爷没有其他的动作,她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这几天,她一直很安分,尽心照顾小雨,并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
前院的三个丫鬟看得很紧,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只要屋子里的动静稍大一些,就会有人出声询问,或进屋查探,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屋子的后面则是一片陡峭的山石,足有三、四米高,于别的孩子来说,这里更难逃走,但于左丘霜来说这是最佳途径。
凌晨三点左右,是守夜之人最为混沌的时候。
左丘霜装上火折子,把盘子里的点心用帕子包好,然后捂住小雨的嘴,拍醒他。
小雨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先是吓了一跳,使劲的挣扎着,待看清是自己的姐姐才安静下来,眼睛里带着疑问看着左丘霜。
“我们必须马上逃走,他们要把咱俩关起来,”左丘霜把嘴附到他耳边说道。
小雨害怕了,腾的一下坐起身,配合着左丘霜穿上衣服,也不说话,小身子微微的抖着。
穿好衣服,左丘霜把他搂在怀里:“在这里等着,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见小家伙重重地点头,她才走到后窗,集中意念,然后对着窗子走了进去,穿墙而出,到峭壁下,把手指插进岩石,如同壁虎一般爬上去,见上面只是植被茂盛的荒山,并没有看守的人,这才庆幸着重新回到屋子里。
小雨见她回来,眼睛已经瞪得不能再大,颤抖着扑到她的胸前,问道:“姐,你,你是,是鬼吗?”他虽然怕,却没有忘了耳语。
“姐姐这叫异能,能控制分子密度,所以能够穿墙而出,等离开这里姐姐再和你细说,要保密知道吗?”左丘霜解释道。
虽弄不懂‘分子’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姐姐不是鬼,小雨长呼一口气,脸上有了一丝喜色,说话也顺畅了:“姐姐,你好厉害,快带我走吧。”
控制自身的分子密度比控制其他物体的分子密度要容易得多,所以,左丘霜穿墙出去,其实是改变了自身的密度,但带着小雨,她就不能像刚刚那样做了,所以,她用精神力在窗上打开一个口子,抱着小雨钻了出去。
恢复了窗子的原貌后,她背着小雨上了峭壁,向山顶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