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娘被绿娘说得哑口无言，但她向来反应不慢，脸皮又厚，立刻又笑着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是来找姐姐的，又不是来找墨白公子的，听说姐姐今日接了圣旨，不日就要入宫，说不定啊，我们姐妹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呢，姐姐你说是不是？”说着，她的脚步又往里面移了移。
绿娘伸手拦住她，弯了弯嘴角，然后直接拉平：“不是！”
三娘也同样得了圣旨，难道她不该去巴结三娘吗？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是双管齐下，不管糊弄好哪个，将来总会有个好前程，好依靠？或者是柳氏让她来的，想让她做点什么？
“姐姐……”二娘委屈地叫了一声，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挤出一泡水来。
这就装委屈了？绿娘莞尔，虽然演技不错，可是表错情了，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没能让你认识我吗，我左丘岂能是心软的人，“二娘，我想你一定知道，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走吧。”
二娘心知进不去了，她以为她这些日子出入方圆院，这个姐姐已经接纳她了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捏了捏手心里藏着的东西，给绿娘行了全礼，“姐姐心情不好，那妹妹告退了。”
“不送，”绿娘不闪不避，心安理得的受了她的礼，看着她离开。
出了方圆院，二娘的丫鬟花柔四下看了看，才道：“小姐，干嘛那么委屈自己，全礼，她配吗？”
二娘冷冷一笑，心道，配，当然配了，人家不但是嫡女，而且是晟国唯一的女百夫长，执掌麒麟军百多号人，与睿亲王亲近，而且经过选秀这一遭，很可能就攀上了皇家的大树，怎能不配！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只凭着身份，什么都不做，就有了一切，有的运气好的即使被陷害千万次也一样顺顺当当，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切手到擒来。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带着一股怒气去了二姨娘的院子。
“二娘回来啦，今儿可都顺利？”二姨娘高兴地迎上来，“怎么了，小芷不高兴吗？快跟娘说说，”因为西府的主母死得早，且没有其他的姨娘在，所以二娘叶绿芷一直叫生母二姨娘为娘。
二娘板着脸，沉默着坐到贵妃榻上，忽然手一抬，把上面的小几掀到地上。
花柔心疼地看着一地的青花瓷片，赶紧找来簸箕和笤帚——自打东西府分家后，虽然月钱照发，但这些打了是由个人赔的。
二姨娘皱了皱眉，也不说话，而是坐在桌边拿起了针线，吩咐旁边的一个婆子把饭菜端上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二娘的脸色才缓和些。
“发生什么事了？”二姨娘屏退身边的人，柔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真希望你从来都没生过我，活着太累了，太累了！”二姨娘不问还好，这一问倒让二娘爆发了，她摇着头，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啪！”二姨娘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跟你！你不过一个姨娘，谁给你的权利打我！”二娘疯了一般的抬起手，看架势似乎是想打回去。
“谁给你的胆子！”二姨娘看着那只举得高高的手，阴冷冷地说道，屋子里的气压明显降低。
二娘瑟缩了一下，她娘的武功在她看来深不可测，自己这是疯了吗？她收回了手，扑在榻上放声大哭。
“在外面可以受委屈，假装八面玲珑，一回来就跟我耍，谁教的你！嗯？早就告诉你，有多少本事，就吃多少饭，别惦记那些不属于你的，怎么就不长记性？”二姨娘厉声问道。
“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她们姐妹可以进宫，而我就只能看着？”
“进宫是好事吗？以三娘的脾气进宫不过是送死，呵，绿娘进宫更不用提，我只让你看着绿娘一些，谁让你嫉妒这些用不着的？你才多大，十二岁，你不觉得操心这个太早了吗？”
“都是去送死？为什么？”二娘听到这个，从榻上抬起了脸，哭声也小了很多，说三娘送死，她大概明白，可绿娘的实力在那里摆着，武功不错，人也漂亮，皇上重视，怎么会是送死。
“哼，你以为如意院为什么烧了，董妈妈和乔妈妈为什么失踪？你爹是杨家的子弟，不敢得罪杨家，若绿娘果然嫁了睿亲王，只能是碍了你爹和你二婶的眼，现在不过两次刺杀，一次拐卖，你且看着吧，绿娘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娘，这是真的？”二娘破涕为笑，杨家与绿娘的事她是知道的。
“当然是真的，前住一阵子，官差来府里查案，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爹干的，还是二婶？难怪刚刚三娘非得让我去绿娘那里吃饭，让我把这du药给她们姐弟下了。”二娘压低声音，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一个小丸子拿了出来。
“啪！”二姨娘气疯了，反手又是一巴掌，“她算什么东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娘！”二娘又挨打，只觉得耳朵嗡嗡响，怒道：“干嘛又打我！你别忘了我是小姐，你是姨娘！”
“闭嘴！我教你能屈能伸，不是让你唯命是从，更不是没有自尊的当跟屁虫、应声虫，我看你是根本就是个废物，这点儿分寸都没有，真是枉费我多年心血！”
二娘被这样一说，心头更是火大，人家是秀女，更是东府的嫡女父亲的掌上明珠，自己是什么？将来还不得仰仗着东府的兄弟姐妹的鼻息？唯命是从又怎么的，还不是为了日后的生活？要是她没有出生过，或者生在嫡女的肚子里，她会这样吗？
更何况，她其实并没有想真的下du，只不过三娘那个蠢货逼着她去一趟，她不得不意思一下罢了，却没有料到，人家绿娘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连屋子都没进去。
二娘哭着把这些讲了一遍。
二姨娘听说绿娘的不假辞色，不给面子，嘴边挤出了一个残忍的笑：“放心，我的闺女，娘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委屈的，该死的都会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