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娘把慕容芷的表情收在眼内,同时露出一个疑惑的笑容,刚刚二娘她们行的礼还不如自己的正式呢,这个嬷嬷这是有心刁难吗?那可是歪打正着了,她最讨厌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下自己的面子。
“刚刚其他没有官职的小姐们也是这样给公主请的安,不知绿娘错在何处,还请嬷嬷明示,”她点明这位嬷嬷的刁难,同时也用自己的身份提醒她们。
她显然低估了有些人脸皮的厚度,即使是众所周知、众目睽睽,该不认的还是会理直气壮地不认地,只听那个嬷嬷傲慢地说道:“请叶百夫长指出来,到底是那个小姐没有规矩,奴婢定会给她们一一指正。”
绿娘自嘲的一笑,看来跟女人斗自己还真是欠了很多火候,学习的路还很漫长呢。
这时候,很多贵女都围了上来,各个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几个曾经求绿娘雕过翡翠的倒是没好意思上前看戏,只在外围喝着茶,立起耳朵听着。
“绿娘在乡野生活四年,规矩的确懂得不多,请嬷嬷明示,绿娘到底哪里不规矩了,”绿娘不接那嬷嬷的话,收敛情绪,检讨了自己。
那嬷嬷与公主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给绿娘做了示范,仪态端庄地蹲了下去……
没有人在得罪自己之后能够全身而退!该报的仇,她都会报的!绿娘低着头,用异能动了动那嬷嬷左脚后跟处的地板,地板陡然一塌,“呀!”那嬷嬷大叫一声,猛地向后一歪,右腿抬高,双臂挥了两下,才勉强稳住平衡。
这姿势太搞笑了!
周围立刻发出一片压抑的笑声。
花月和花露在露出笑容之前,已经捂住了嘴巴,临来的时候,绿娘特意吩咐过她们,没有她说话,她们两个不准多说一句,也不准多做一件事。
长安公主美丽高傲的脸涨红了。
“地板怎么塌了!”那嬷嬷尖叫着说道,抬起脚,却发现地板是完好无损的,顿时灰了脸,难堪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嗫嚅着解释:“公主,奴婢真的……”
长安公主“啪”地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仰着脖子恨恨地看了一眼比自己还高的绿娘,对慕容芷说道:“真是晦气,上不得台面的人下次就不要请了。”
慕容芷连连点头,心道,要我请的是你,不要我请的也是你,唉,跟公主做朋友有什么好处,真想不明白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羡慕自己的。
“在外面野了四年,能上的了台面才怪呢,看看那一身打扮,活脱脱一个乡下婆娘,啧啧……”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每个小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绿娘淡淡地扫了说话的女子一眼,这人她见过,是叶云龙的知交好友刘大人的嫡女灵娘,上一次在睿亲王的赏菊宴上她也曾对自己冷嘲热讽过。
她的手腕一翻,略带薄茧的纤细手指上多了一只硬币大小的翡翠扣,“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实力,我的名声你是知道的,杀人这事儿,只要杀了一次,其实就能杀第二次第三次,阎王爷收人的时候可不管是你谁,我这只翡翠扣也不认。”
“你……你敢!”灵娘色厉内荏,声音在颤抖。
“你可以再说我一句试试!”绿娘把翡翠扣放到右手的指缝中间,翡翠扣在她的四个指缝中间灵巧的上下翻飞。
“咦,她的手真灵活,不愧是暗器高手。”
“瞧着挺好玩,回头也弄一个玩玩。”
“得罪什么人不好,非得得罪喜欢放暗器的,别看了,咱们欣赏兰花去,不知道今儿长安公主会出什么题。”
贵女们都不傻,也不是自己家的事儿,谁搀和谁傻子。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强者。
于是,围观的都散了。
“都是你!”灵娘使劲地摔开三娘的手,拉着亲姐姐芸娘走了。
其中一个相貌有些知性的女子对三娘道:“三娘,下次请不要鼓动我表妹对付你姐姐,若是我表妹真的出了事,我们刘家也不是好惹的。”
“哼,一个借住的还好意思说我们刘家,苟书嬛,你还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吗?”三娘虽然被人弄得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勉强自己找了场子,把苟字叫的极其响亮。
原来她叫苟书嬛,这个人倒是个明理的,上一次赏菊宴她为自己说话,她听得很清楚。
苟书嬛的眼睛冷了下来,捏紧了拳头,但随即又松开了,在去追灵娘和芸娘之前敬佩地看了一眼绿娘,她要做绿娘那样的人,用实力说话才是真本事!
拿人当枪使这事儿做得好叫高明,但做不好,被人拆穿则十分丢脸。二娘、四娘虽然是庶出的,但也觉得三娘丢了叶家的脸面,两人悄悄地走开几步,与正包围在众人异样目光里的三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绿娘懒得理她们,对作诗更是不感兴趣,起身离开这里,往里面的偏僻之处走去。
似乎有人在注意自己。绿娘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不露痕迹地向门口的两个婆子望去,看服装,应该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那两人正在一边说悄悄话,一边注意着她,“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告诉长安公主,让她决断吧。”
不多时,有慕容家的一个丫鬟过来请绿娘:“叶大小姐,长安公主请您过去作诗。”
又来幺蛾子了!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多事呢?还是跟男人打交道好,要么就玩阴的,阴死你,要么就光明正大的打个你死我活,就讨厌这种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
“公主殿下,下官真的不会作诗,”绿娘行了礼,推辞道。
“是吗?打油诗总会吧,”长安公主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必须写三个大字。
立刻有人从外面专门抬进一张长案,上面的纸和毛笔都是准备好的。
也许不是勾心斗角,而是谋杀。绿娘下意识地去找刚刚在门口的那两个宫里的嬷嬷,只见那两人正期待地望着自己,三人视线相交,那两人吓得立刻收回了视线。
蠢货!姑奶奶最善于的便是观察,这点伎俩也想瞒过姑奶奶?也是,收了镯子,却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长安公主是替杨皇后来的,专门要除掉自己的。
看来这还是要下毒啊!毒下在哪了呢?她的视线在笔墨纸砚上逡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