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国,久远的岁月以来,人族为奴隶是自然之事,从来没有人族为摆脱奴隶身份而抗争甚至自杀。天国四类种族:神族、魔族、异族、人族,人族是力量最软弱的种族,在以神魔实力划分地位的天国,人族为奴,成为必然。人族对自身的奴隶地位,经过久远的岁月,已经变成习惯和顺从。
文莹自杀之事立刻在黑城堡传开。奴隶们和侍从们议论纷纷。尤其是奴隶们,对文莹宁死不为奴倒是有几分钦佩。伊万大公并未对文莹施以严惩,众人心中疑惑不已:文莹最后是否认忠?是否为奴?
文莹躺在床上,觉得虚弱至极,正想好好睡一觉,却听到两声“嗒嗒”敲门声。门被打开,是两名男仆,还有那位老者。
文莹猜测老者在黑城堡中地位颇高,不知老者所来目的,文莹决定以静制动,遂依旧躺在床上。
两名男仆只站在门口,并未进房,老者一人走进房中,走到床前,和颜悦色道:“你起来收拾一下,今天就住到黑城堡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到书房做书侍。”
“书侍?是奴隶吗?”文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不是,侍从不是奴隶。”老者笑道,他接着压低声音,轻轻道,“你很聪明啊。”
文莹一愣,故作无辜表情:“聪明?老爷爷,您说我聪明?什么意思呢?”
老者意味深长看了文莹一眼,笑笑不予回答,转身离去。
老者走到门口,文莹却叫唤道:“老爷爷,这几日都见了您好几面,怎么称呼您呢?”
老者回头笑笑,依旧没有回答。
方脸男仆现在对文莹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再似以前那般随意,而是认真道:“这是黑城堡的木管家。”待木柏走远了,方脸男仆接着道:“木管家管理黑城堡的所有的事务,所有的侍从和奴隶,都是木管家管理。”
“木管家看上去年纪挺大的。”文莹道。
方脸男仆回答:“木管家五百多岁了,他任黑城堡管家已经三百多年了。”
“什么?五百多岁了?”文莹愕然,脱口而出。
“五百六十八岁了。”方脸男仆强调道,“书侍请起床,木管家吩咐,我现在陪同书侍到黑城堡。这里是奴隶居住的地方,侍从都是住在黑城堡里。”
看到方脸男仆恭敬的态度,文莹心中大喜,乐滋滋蹦下床。
一路询问,得知天国四类族类中,神族的寿命可达万年,神族之人的神力越是强大,生存时间越是长久,传说神族之中最强者—天父,是永恒的存在。魔族寿命也有千年之久。异族寿命长短不一,从二三十年到百年不等。人族的寿命,大约七八十岁。
神族的相貌变化极其缓慢,神族千岁的模样类似人族十六七岁模样。神族拥有的神力可以维持自身容貌不变,强大如伊万大公,虽然已经六千多岁了,但容貌与人族三十五六岁般。
魔族类似神族,魔族的相貌变化也极其缓慢,一百岁的魔族相貌看上去与人族十八九岁模样无异。木柏五百多岁,看上去就像人族六十多岁的模样。魔族之中魔力强大者,可以依靠魔力维持容貌不变。如长老会的长老们,依靠强大的魔力,虽然已经六七百岁了,但容貌类似三四十岁的人族般。
听了方脸男仆的解释,文莹感到惊奇不已。唯一让文莹觉得正常的就是天国的人族了。实际上,天国每天的时间要长于地球每天的时间,天国人族的寿命还是比地球人类的寿命要长久些。
木柏边走边寻思,他觉得伊万大公对文莹与对其他奴隶有所不同。虽说前几日每日鞭打她到昏死过去,却又安排医师用紫萝花膏给她疗伤。今日文莹以死相逼,伊万大公就安排她做了书侍。连自己都猜出这是文莹用计,伊万大公又岂会不知?木柏倒也佩服文莹的胆大心细。
书侍,即书房侍从,与内侍、武侍并列,为伊万大公最贴身的三类侍从之一,书侍向来都是木族人担任,从来没有人族可以作为黑城堡的书侍。光源圣使者已经确定为爱丽丝,文莹原本的身份只是奴隶,伊万大公为何要对文莹如此特别?难道因为她与爱丽丝来自同一星球?还是有别的原因?
木柏作为黑城堡最老的侍从之一,从书侍做到管家,在黑城堡已经五百多年了,他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看到伊万大公对文莹的态度,木柏就寻思着,日后对文莹也要格外照顾些。
文莹随同方脸男仆回到黑城堡,路过之前“认忠”的房间,继续往前走,被带到一座长方形的黑色宫殿前。这座宫殿与其他黑色宫殿相比,高度低了许多。
宫殿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套驼色衣裤,外罩一件同色的无袖及膝袍子,十八九岁模样,皮肤白皙,棕色短发,细长的紫色瞳孔眼睛,红润的嘴唇,略尖的下巴,脸色平静,却又透着几分机灵。方脸男仆朝此年轻男子微微屈膝,点头后转身离去。
“我叫木耳衡宇,也是书房的侍从,我现在带你到你的房间。你随我来。”木耳衡宇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
“黑城堡好大,共有多少座宫殿?”文莹好奇道,“黑城堡的建筑都是黑色。宫殿都是黑水晶建造的?”
“黑城堡共有十三座宫殿,都是水晶石砌成。除去四座侍从们居住的宫殿,其余九座宫殿各有用途。”木耳衡宇道。
“伊万大公真是有钱啊。十三座宫殿,看来城堡里的人不少啊。”文莹感叹道。
看到文莹嘘唏的神情,木耳衡宇忍住笑意道:“黑城堡里只有伊万大公一人为神族,其余都是侍从。奴隶们都住在城堡之外。”
“啊。”文莹嘴巴张大。“只有伊万大公一个神族!九座宫殿,就他一个人用,真是浪费啊。”
木耳衡宇笑道:“有些事情,以后你自然会知晓。”
文莹上前一步,看到他一副我不会告诉你的神色,估计问到禁忌问题了,就转移话题,“我叫文莹,你的名字太长了,我可以叫你木耳吗?”
“为什么不叫衡宇而叫木耳呢?”木耳衡宇好奇问道。
文莹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觉得木耳比衡宇好听。在我家那儿,就是地球,木耳是一种食物,我特别爱吃。不知道天国有没有呢?”说完文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木耳衡宇倒是毫不介怀,他道:“木耳是我的名字,我的姓氏是衡宇,我来自木族中的衡宇家族。魔族之人,名字在前,姓氏在后,姓氏与家族的族名相同。我知道你叫文莹。”
“我就是一个奴隶,你倒是知道我的名字,真是难得。”文莹忽然想到爱丽丝,顿时泄气无比。
木耳道:“你火烧所罗门线团,用一杯水就探出迷宫图没有出路,到了黑城堡,四天时间,就从奴隶变成侍从。”木耳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看了文莹几眼,眼色怪异。
文莹被木耳看得浑身不舒服,不悦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我只是奇怪,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聪明的女人。”木耳摇摇头,口气带着几分疑惑,说出的话让文莹生气。
“你真是--。”文莹抬起手,用手指狠狠地朝木耳的额头一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