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载,你说这下如何是好?刘仁赡让朕派兵援助,朕是派还是不派,派的话该派多少?”
“熙载跟随皇上多年,熙载这些本事皇上还不知道,臣只会谱歌弄舞,于打仗之事完全不通,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臣倒有一建议。”
“说来听听。”
“众所周知,宋莲姑娘绣工天下第一,但是她最喜欢的却是看书,尤其是兵书。皇上,这几月时不时和宋莲姑娘吟诗作画,互传爱意,但是宋莲姑娘却始终未答应纳妃一事,恐怕与此有关。”
“确实,朕也知道在这方面朕不如莲儿,也和莲儿没有共同喜好,但是朕也感受到最近莲儿对朕的态度有所改变,从她给朕的诗画绣品中朕已能感受到些许爱意,相信不用多时,朕定能赢得美人芳心。”
“皇上,这是一定的。臣觉得可以乘此机会,让宋姑娘入宫为皇上解忧,一方面让宋姑娘施展才华,讨得宋姑娘欢心,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皇上与宋姑娘接触的机会,让皇上可以更快迎娶宋姑娘,不,是宋娘娘进宫。”
“甚妙甚妙,传朕旨意,立刻召莲儿入宫商量要事。”
宋莲被急召入宫之前,就已从父亲处听说了后周入侵之事,心中已有些想法,听说李璟召她,就立即入宫。
李璟一见到宋莲,愁云便消散了一大半,立即迎上前去拉住宋莲的手道:“莲儿,你可知近日出了大事,朕需要你替朕分忧解愁啊。”
“皇上,您说的可是后周侵入我国淮河一带的事情。”
“正是,莲儿既已知,朕就不赘述了,现在他们围攻寿春,守将刘仁赡让朕派兵救援,莲儿认为朕应该怎么做?”
“刘仁赡虽是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赤胆忠心,但毕竟这次是后周皇帝御驾亲征,必胜的决心可想而知,所以皇上务必尽快派兵支援,而且必须压重兵救援。不知这次后周出动大约多少人马?”
“2万左右。”
“皇上可有淮河一带的军事战略地图?”
“有的,熙载快与朕取来。”
“诺。”在一旁候着的韩熙载立即答应道,但确是不知所措。跟随皇上多年来,从不见皇上看过什么地图,各朝各代的名家诗画倒是满屋子都是,这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战略地图。
李璟见韩熙载愣着不动,也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只好尴尬地对宋莲说,“莲儿,你等朕一下。”
李璟走到内室,虽说喜好诗词书画,但是先皇在世时的训诫却也未曾忘记,毕竟自己是一国之君,守疆卫国乃头等大事,寝室里始终放着先皇留下的几本军事笔记和南唐军事战略图。
没多久,李璟拿着满是灰尘的地图出来了,打开图纸一看,先皇用红笔圈画的军事要塞赫然醒目,寿州也是北面疆域最重要的关塞门户,是南唐绝不可被攻破的第一道生命线。
宋莲细看了一下道,“莲儿有些想法,皇上可愿听否?”
“愿闻其详。”
“莲儿认为,我国派出大约5万援兵足矣,毕竟后周军队不习水性,我军水师训练有素,借淮河天险,巧用水战,可略胜后周一筹。我援军可从正阳、定远两路压进,加上在滁州、涂山原有的守军,与寿春城内的军队联合,形成反包围之势,将后周军队围困于中间,必可将其击破。相信此一战只要我们将柴荣打退,不仅皇上君威震华夏,而且一段时期内,后周必不敢再犯,皇上大可君临天下,高枕无忧。”
“莲儿,真是深得朕意,听莲儿一席话,朕无忧矣。”
“不过莲儿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皇上还需要听听朝中大臣的意见。”
“朕看莲儿之见甚于他人,高于他人。”
韩熙载在一旁也忍不住鼓掌道,“宋姑娘真是智慧超群,谋略过人,在下佩服、佩服。”
“熙载,以后不准叫莲儿姑娘了,要叫娘娘。”
“对,对,熙载糊涂,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莲儿还未曾答应呢。”
“莲儿,朕现在已等不急你答应了,莲儿与朕之事国人皆知,以诗画绣品传情已成美谈,莲儿认为天下还有谁敢与朕争宠,莲儿对朕的改观和心意,朕又如何不知呢?”
经过这些时日与李璟的交往,宋莲已知李璟对自己用情很深,李璟虽生性有些柔弱,但才华当世少人能及,为人也真诚厚道,勤政爱民,算是个不错的君王,得君王万千宠爱于一生,多少人求之而不得,自己还如何能矫情放纵呢?**固然规矩束缚多,但是有这么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在,又如何会清冷孤苦呢?
宋莲道,“皇上的心意,莲儿怎能不知,莲儿万分珍惜和感恩,只是现在国难当头,此时不宜提起此事。”
“只要莲儿肯答应朕,爱朕,朕可以等。朕就等到此次大败后周,便正式纳莲儿为妃,不日便晋为贵妃,虽不及皇后,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皇上,莲儿不在意这些,只要皇上对莲儿是真心的就好。”
“莲儿,朕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
“皇上。。。”
宋莲这一声娇羞,让李璟动容,自己终于用真情打动了宋莲,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宋莲。宋莲没有挣扎、挣脱,她想虽然李璟与自己心目中的夫婿不完全一样,但是此生得君爱如此,夫复何求。
李璟万分激动,看着宋莲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禁不住吻了下去。宋莲惊呆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两片炽热的唇压了下来,她几乎喘不上气,感觉到李璟的爱顺着唇传遍了全身,是那么的温柔和浓烈,让她竟有些陶醉,不能自已,好像良久,又好像一瞬,李璟才移开,宋莲两颊已然绯红。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哄闹声,原来韩熙载看到皇上和宋莲在卿卿我我,赶紧知趣地退下。不想在殿外碰到急急赶来的宰相宋齐丘和太傅冯延巳,韩熙载自然是百般阻挠,怕扰了皇上的好事,宋齐丘和冯延巳不知情,双方争执了起来。李璟听到吵闹声,于是召唤两人进殿。
宋齐丘和冯延巳在殿中看到了宋莲,异常不悦,宰相宋齐丘道,“皇上,国事紧急,臣与冯少傅前来想与皇上商议军机要事,不想皇上。。。。”
“朕知道爱卿忧急国事,现朕与莲儿商议后,已有退敌之策。”
“皇上,臣等愿闻其详。”
李璟将宋莲所说的对策重复了一遍,不想宰相和少傅听后齐齐点头,大呼,“皇上英明,此退敌之策实是高明,臣等不才,惊扰了皇上。”
“其实朕也正好要找爱卿们来商议此事,既然众爱卿都觉得此计可行,那即刻传朕旨意,以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率兵2万救援寿州;另以皇甫晖为应援使、姚凤为应援都监,率兵3万进屯定远策应,朕要将柴荣瓮中捉鳖。”
“皇上英明,臣即刻去安排。”宋齐丘应道。
“等等,众爱卿看朕是否也要亲征。”
“万万不可,皇上乃万金之躯,何况后周来犯,不论是兵力和水上战斗力都不及我后唐,皇上根本无需亲征,臣等即可将敌军击退。”
“还有一事,等这次击败后周后,朕要即可办封妃大典,中书令宋偓之长女宋莲贤德聪慧,深得朕意,朕意封为慧妃。”
“臣等恭喜皇上和慧妃娘娘,只是皇上,现今国事紧急,国难当头,恐此时昭告天下,甚为不妥。”宋齐丘道。
“宋大人,所言甚是,莲儿也觉得皇上此时当以淮河战事为重,封妃一事待战事平息后再议不迟。”
“莲儿真是深明大义,只是朕怕委屈了莲儿。”
“皇上,何来委屈一说,皇上能以国事为重,才是百姓之福,莲儿之福。”
“慧妃娘娘真是贤德无比,臣等恭祝慧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道。
待众臣退下后,李璟拉着宋莲道,“莲儿,今日就不要回府了,虽说朕现在还未正式昭告天下,但众臣已经知道,莲儿已是朕的准爱妃了。今日就正式入宫,陪伴朕的左右,万一战事告急,朕也好有爱妃在一旁商量。”
不想,宋莲却突然跪倒在地。
“皇上,莲儿有一事相求,若皇上不允,恐封妃一事莲儿不愿。”
“莲儿,何事至于如此?”
“莲儿想去寿州,与众将士一起抗周。”
“胡说,皇上都不去,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去那里,战争可不是儿戏,随时会有人丧命,莲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朕怎么办,怎么办?”
“若皇上不同意,此后莲儿决意不再入宫,宁可削发为尼,也决不嫁与任何人。”
“莲儿,你怎能如此狠心,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抵不上一场战争。”
“皇上可知现今天下纷乱,皇上虽没有一统天下的宏愿,但后周的皇帝柴荣却有,我们南唐就是他雄心壮志的关键第一步,他御驾亲征可见其有必得之志,莲儿怎能不担心,皇上固然可以将莲儿留在宫中吟诗作画,饮酒作乐,尽享荣华富贵,但是当下莲儿实在没有任何心思再谈情说爱,皇上若想与莲儿长相厮守,就让莲儿亲眼看着后周败退,让莲儿为此一战付出绵薄之力。”
“莲儿,朕理解你的心情,朕也不勉强你现在入宫,但是朕实在无法准你入伍,你一介女流,即使朕让你到得战场,你又能如何?”
“请皇上让莲儿女扮男装,以军师的身份,随刘将军出征,帮助皇上平定战事后,莲儿就入宫,安心侍奉皇上左右,为皇上延续子嗣。恳请皇上恩准,否则莲儿此后再不入宫闱半步。”
“莲儿,你这是何苦呢,何必如此为难自己,你让朕如何决定啊!”
“请皇上恩准!”
李璟实在无法理解宋莲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举动,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李璟想,也许宋莲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枭雄,而不是一个整日只会吟诗作画的文人。
“请皇上恩准!请皇上恩准!”
李璟摇摇头,道:“谁让朕那么喜欢你呢,为了得到你,朕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朕希望莲儿对朕的感情也像朕对莲儿的一样,朕希望莲儿能爱朕像朕爱莲儿一样。朕答应你,让你随刘将军出征,但你一定要爱惜自己,保护好自己,否则你要知道如果你出了事,朕一天也不能活下去了!”
宋莲没想到李璟对自己的爱是如此的浓烈,在他的面前,自己的爱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虽然给予李璟的爱不是完全的,但是宋莲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这段感情,一定要帮助李璟守住江山,也许这才是真正对的人生,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一晚,宋莲一直在宫中陪着李璟,两人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相互依偎着互诉衷肠。李璟知道,这一晚以后,他要么永远地拥有宋莲,要么永远地失去宋莲,可谁让他一个君王却如此用情至深,无法自拔呢。
第二日,宋莲回家收拾出发的行李,和家人道别。
父亲宋偓纵有太多的不愿意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临走时,宋偓嘱咐道:“莲儿,皇上对你的感情相信当世无人能及,皇上能同意你出征,可见皇上对你的爱已经到了放纵。希望莲儿好好珍惜,好自为之。你若安好地回来,皇上才能安好,黎明百姓才能安好,国家才能安好,你若不能安好,皇上就不能安好,百姓也不能安好,国家也无法安好,你懂吗?”
“女儿明白,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皇上的疼爱的。”
李璟派了自己身边最贴身,武功最高超的几名侍卫保护宋莲入伍,同时反复嘱刘彦贞,万事以宋莲的安危为上,否则当提头来见,祸及满门。刘彦贞当然非常地不满意,他难以理解皇上怎么能把军国大事当儿戏,一个小姑娘,纵然再博古通今,在行军打仗上能有何用?!但是皇命难违,只能答应。
为防止引起过多注意,危及宋莲安危,宋莲入伍一事,只有刘彦贞和几个侍卫知道。
临行前,李璟将宋莲带入内殿,将随身携带的先皇留下的玉佩取下,递给宋莲,只见玉上赫然醒目地刻有一个“璟”,对宋莲道,“这块玉佩是先皇留给朕的最重要的纪念了,见物如见人,现在朕交由莲儿,希望莲儿见物如见人,时刻记着朕对莲儿的思念和牵挂,务必安全地凯旋而归。”
宋莲知道这块玉佩对李璟的重要意义,李璟对她的真情恐怕她一生一世也无法还清。两人不禁又相拥在了一起,深情地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