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闻重心中一凉。
这些年来,王家村祭拜圣石,方圆十里历来风调雨顺,偶尔有山中蛮兽迷路到此地,即便饿极,也不敢踏近一步,更别说毒蛇虫豸,根本没见过踪迹。
有圣石守护,王家村是这片凶地中的唯一净土,所以即便山中爆发大战,闻重也并不担心,认为有圣石坐镇,可保村子周全。
但此时眼前空空荡荡,找不到一丝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荒草丛生,沟壑满地,就是一片周围常见的野地。
咔!咔!
虚空裂开,露出一条通道,其中几个皮孩子鬼头鬼脑的探出身子,一见闻重就欢呼起来。
“水生回来了!水生回来了!”
几个人快速奔跑过来,拉起闻重就往里走,在裂缝中,王家村就在前方百米处,与记忆中几乎没有改变。
“这是......”走进村子,后方的裂缝自动闭合,从里往外看,天地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圣石说大劫将至,施展法力将村子护住,我们已经几个月没出去哩,闷都快闷死了。”年纪最小的王狗儿撅起了嘴巴。
闻重感叹,这种术法闻所未闻,明明村子就在原地,但从外界看却并不存在,即便用念力探测亦是同样结果,有一种结界将此地完全遮蔽了。结界很神奇,让村里人几乎没有感觉,从外界看不到内部,但由内向外却毫无阻碍,给人感觉结界并不存在,只是不能随意进出而已。
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大家看到闻重,均是一脸惊喜,大声招呼过来。
“是闻重,那孩子真的回来了。”
“让我看看。”胖大婶眼泪婆娑,一把拉住闻重,哽咽道:“回来就好,这一年多在外,吃苦了吗?”
村中人淳朴而善良,早将他当作了一家人,几个妇女将他围住,粗糙的手掌摸来摸去,都是非常关心。
“应该没吃苦,你看他白白净净,感觉比以前还要精神。”
“一年多没见,个头已经比我要高了。”
“去去,你一个婆娘家,有拿自己比较的吗?”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哄笑。
闻重心头一片暖意,虽然很不自在,却一脸笑容,开心和大家打起招呼。
“真是闻重回来了?”隆隆声响,一个人大步奔来,脚步声极重,好似一头蛮兽,却是王壮,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闻重抱起,哈哈大笑。
“你果然没事,我就说你既然能斩掉熊家那个兔崽子,就一定能逃过慈光寺搜索。”王壮开怀大笑,说不出的兴奋与激动。
“你松手,想勒死人吗?”几个妇女顿足,眉毛竖起,看那架势如果王壮不住手,立刻会给他好看。
“嘿嘿,这回比力气我可不怕你了。”王壮憨直一笑,他被闻重救出之后,伤势很快痊愈,后来和族人一起修炼罗汉伏魔拳,显露出不凡天赋,不但练出五道真劲,且在后面一次蒙启中点燃神火,力量暴增至五万斤,如今已是村中第一高手。
“是吗?”闻重也是一笑,手臂一抬,轻松将他举起,而后轻轻一抛,扔到十几米外。
“你这家伙就是个变态。”王壮一脸惊讶,抖了抖发麻的手臂,想不到一年不见,两人的差距再度变大。
周围人顿时哄笑,大声奚落,王壮也不在乎,摸着后脑直笑。
“女人家都去准备一下,中午大家搭伙,吃顿好的。”王猛走过来,拍拍闻重的肩膀,道:“你回来就好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可不知道这一年来,大壮是何等的嘚瑟。”
闻重归家,是村中难得的喜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事,淘米洗菜,从竹楼中拿出熏肉与肉干,材料比平时过年还要来得丰富。
“不要担心,食物储存有很多,足够一年所需,早在一月前,圣石突然示警,让大家准备食物,后来还以法力攝来蛮兽,很多都是异种,孩子们的嘴被养刁了。”老族长王元庆这样说道,他白发如雪,虽然年迈,精神却非常健旺,不似老人。
“去拜下圣石吧。”在他带领之下,闻重随着村中重要人物一起来到水潭边,焚香烧纸,依法诚心祷告。
奇石寂静无声,似从亘古之前就镇压在此,显得沉稳而又大气,光尘点点,它依旧在吞吐神华,石体上裂纹密布,光点比之从前要黯淡许多。
“圣石施展神通,消耗甚大,据它所言,要数月之后才会苏醒。”
正午,青天大日头,阳光从天穹洒落,毫无阻碍的穿透结界,照在身上非常温暖,让人感觉懒洋洋的。
大餐吃完,周围一片狼藉,族人将闻重围在中央,追问他一年多来的经历。
闻重没有提及和肖潇之间的旧事,其他经历则毫无保留,让众人听得时而愤怒,时而大笑,完全沉迷进去,直到说起小青蛇时,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直勾勾盯住闻重手腕。
“真的是神明转世?”老族长身躯一震,惊倒直接站起。
“有很大可能,不过它混混沌沌,感觉就像个孩子,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闻重道。
众人都吓了一跳,即便只是再世身,那也是神明,相传只要能顺利成长,中途不遭劫难,最后多半能重登神位,恢复前世神通。
“水生哥,你这样会不会太不恭敬?”王小虎口中发干,若小青蛇真是神明,却缠在闻重手腕上像个镯子,按照古籍记载,亵渎神明,可是要遭劫的。
“是它自己缠上的,赶都赶不走。”闻重叹道。
小青蛇闻言,从手腕上滑下来,似乎对闻重这话非常不满,它将头撇开,一副矜持傲娇的模样。
“小青,来吃好东西。”王狗儿拿出肉片,胖乎乎的手臂递了过去。
“狗儿不要!”众人惊到心中砰砰直跳,喂神明再世身吃肉,这得是多大的不敬?然后出乎众人所料,小青蛇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一口吞下,且不住吐信,似乎还想再吃。
王狗儿才五六岁,哪里懂得这些,他拿出一碗精肉,让小青蛇直接钻进肉堆中,大快朵颐起来,众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条小青蛇整一个吃货,就如闻重说的,没心没肺,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可怕。
“这样说来,如果小青真是神明,且在村中成长,那将来王家村不就多了一个守护神?”平静下来后,一群人觉得非常兴奋。
“或许还能传下龙神秘术,据说那种攻击力犀利到惊天。”
“这些都是后话了,谁也不能确定它是不是龙神再世。”听着众人憧憬,闻重微微一笑,抛下另个一重磅消息,道:“这次在圣湖水底,我还得见龙神圣药,运气不错,给大家带回来一枚。”
“可以脱胎换骨的圣药?”听闻重细说之后,老族长非常激动,不住踱步,道:“居然是这种神物,要知道先祖就是偶然吃到一枚,才脱胎换骨,以此踏上修行路的!”
“有这样夸张吗?”闻重一怔,他一共吃了两枚,而小青蛇吃得更多,虽然有变化,却也谈不上脱胎换骨那样夸张。
“你不明白,快!圣药呢?给我看看。”老族长是真的急了,一把拉住闻重,眼睛都瞪圆了。
“马上,马上。”闻重点头,再付出数滴真血之后,才勉强让小青蛇吐出果实,以及一部分培元土。
“神珍啊,神珍啊!”老族长双手捧起果实,激动到身体紧绷,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这是一枚虎形果,背生双翼,像极了传说中的天阶妖兽白虎,其中光芒忽明忽暗,似在呼吸。众人都看呆了,想不到自己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神药,均是非常激动,有人甚至在自己身上狠掐,虽然疼到直抽气,却一脸笑意,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枚果实大家分了吧,虽然药效比不上一人吞服,但应该还是会有不错效果。”闻重道。
“不行,这是你豁出命得来的,我们不能要。”王猛摇头,表示不能接受。
“这太过珍贵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王壮道。
“不要我可就丢了。”闻重仰怒,大声道:“自当初大家将我从莲子中救出的那天起,我就是村中一份子,这些年来多得大家照顾,现在我有能力回报了,你们却不要,是拿我当外人吗?”
“好了,别争了,这枚圣药我决定收下。”老族长拍板,而后道:“去准备一个大鼎,一会将圣药熬煮,每人都喝一点,我们体质不比闻重,要是直接吞下,将会如先祖一般,九死一生。”
准备好大鼎,又取来水潭中的灵泉,最后由几个族老开始熬药,其中又加进数种老药,据说是王家先祖留下的药方。
闻重也没有耽搁,将几枚果核种下,埋进培元土中,他担心无法存活,于是将果核种在圣石旁边,星星点点的光尘落下,渗入进漆黑如墨的培元土中,很快与周围的泥土融为一处。
“水生哥,以后真的可以长出一株圣药吗?”王狗儿蹲在旁边,眼中尽是期待。
“我也不知道,但若不将希望种下,永远都等不到开花结果的一天。”闻重微微一笑。
入夜,鼎盖揭开,一股清香顿时弥漫开来,烟雾化作白虎形状,久久不曾散去。
“好香,只是闻一下,就浑身舒坦,感觉身体都要飘起来。”
所有人都很兴奋,包括老族长在内,大家将药汁分食之后,很快皮孩子们开始鬼哭狼嚎,药性发作,让他们身体奇痒无比,老皮开始脱落下来。
这种蜕变会持续数个时辰,直到月亮高悬,各家竹楼中仍时不时会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