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跟我一起求紫陌,也许她会帮你,你就不用这么困扰了。”逯也说。
清然没接逯也的话,他不是没想过求于紫陌,但他有自己的顾虑。一个逯也已经够让于紫陌心烦的了,自己再开口,她一定会很生气。顾及着方术的面子,于紫陌不一定会冲自己发火,但她可能把逯也赶出去。如果真如逯也所说,连雨天是他的倒霉日,现在外面的雨还没停,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
逯也不知道清然在想什么,看他像于紫陌一样,不出声,不理自己,他说道:“你不会打算等高人回来,让高人帮你解决吧。”
被逯也说中了。清然确实是这个想法。倒不是他信不过于紫陌,经历了黄璧在书屋作乱的事,他知道,于紫陌在这个书屋里,看似清闲,实则在用心谨慎地维持着书屋的平衡。而且她所想的、做的远比别人所看到的要多。自己不要让她为自己这点小事分心了。
“那你可要等很久的哟。还是你打算隔三差五来这里住一下,麻烦紫陌。”逯也还在不依不饶。
清然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逯也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三十六计,走为上。清然就快走到门口了,逯也竟抢步到门前,伸胳膊拦住了清然。
“你到底想做什么?”清然无奈。
“想你求于紫陌啊。”
“我现在很好,而且这是我的事。”
逯也一晃手,“昨天之前是你的事,昨天之后,是我的事。”
“为什么?”
“为朋友。”逯也突然正色说,“因为我觉得,我的朋友你,很没有礼貌,你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
逯也在说绕口令吗,“我没礼貌?”
“对,你没有礼貌,明知别人能够帮忙而不向对方开口,就是对别人的蔑视、不尊重,不礼貌。”
逯也的话说得很重,罪名扣得很大。他等于在说自己看不起于紫陌,还是当着于紫陌的面,不管于紫陌会不会误会,无疑都会影响于紫陌对自己的看法。“我没有。”清然着急地脱口争辩。
“你有,或者你觉得紫陌没能力,不够资格帮你。”
“我——没这么想。”
“你想了,你对紫陌的不信任,就是对她的不尊重,是极度自私的行为。”
逯也的话咄咄逼人,给他的帽子越扣越大,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逯也被这雨困得实在太久,太无聊了,一定要弄出点事情来才肯善罢甘休。
“你生气了?”逯也说。
“我没有生气。”清然只觉得有些为难。
“被我说中了。”
“不要闹了。”
“不然你去求紫陌,让她帮你。”
清然被逯也逼得没有办法,看看身后的于紫陌,又看看逯也。于紫陌的表情一直是清冷的。逯也求她一天一夜都没有结果,自己开口她应该也是一样的态度吧。看逯也的架势,自己不去求于紫陌,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么自己去做个样子,将逯也敷衍过去,暂时脱身?
“好,我去求,但她要是也不理我,你就得让我离开。”清然妥协,要求逯也向他保证。
逯也立手掌发誓。
清然走到于紫陌跟前,张了几次嘴,都没问出。他在于紫陌跟前本就紧张,又要利用于紫陌摆脱逯也,心理堵满了愧疚和罪恶感。
清然在于紫陌身边站久了,于紫陌抬起头,用不耐烦的目光看着清然,像是在说,你挡到我的光了。“有事?”于紫陌问,好像刚刚清然和逯也的争执她都没有听见。
“哦……我——我想说,不,我想问……”支吾了半天,清然还是没有说出口。
逯也躲在清然背后,“他想问,这几天晚上,他听到猫哭声是怎么回事?”
于紫陌把手上的事情放到一边,后背靠在座椅上,看着浑身都透着紧张的清然,好一会,开口说道:“是你要问吗?”
“对。”清然回答得很大声但眼睛却看着别处,不敢和于紫陌对视。
“他不是要问你,他是要求你帮忙,让他不要再听到那声音了。”逯也马上补充。
“是吗?”
“是。……啊……不是……”汗水从清然的脑门上流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骑虎难下,最后,他把心一横,低着头,像犯错的孩子,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我本来是想求你帮忙,但是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麻烦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清然紧张地等待于紫陌把他当空气的一刻,这样他就能摆脱窘境,还有逯也的纠缠。
没想到,于紫陌听完他的话,没有低头,也没有把他当空气,相反还直视着他,让他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清然想,于紫陌一定是听到了他和逯也的话,知道自己是被逼求她,借她来摆脱逯也的。所以她要让自己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清然的头垂得更低了。
逯也倒是在一旁幸灾乐祸,显然,他的某些目的达到了。
清然在等着于紫陌赦免自己或者宣布自己死刑的一刻。
没想到,于紫陌突然开口说道:“不麻烦。”
清然和逯也都愣了,于紫陌的反应,他们谁都没想到。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于紫陌竟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桌子,对逯也说,“你在这里好好看店,算是你住这里的房钱。”对清然说,“你先开车回家,我随后就到。”
清然还没从于紫陌“不麻烦”的惊讶中缓过来,又听于紫陌说“我随后就到”,更傻了。她是什么意思,是要去自己家的意思吗?
“你不是要知道,听到的猫哭声是怎么回事?我从你身上看不出来,要去你家了解才能知道。”于紫陌理所当然地说。
“你要帮这家伙?”逯也从幸灾乐祸,转为惊愕不解。
“你不是求了我一天一夜。”于紫陌反问。
“所以你是应我的请求?……不是因为他求你……”这情节变得也太快了吧。
于紫陌对逯也一笑,对清然说,“你还不走。”
清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他问了一个让自己变得更傻的问题,“你不坐我的车吗?”
“我只坐自己的车。”于紫陌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于紫陌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她的车技和车速清然和逯也都见识过。
“……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