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押正与众人快速攀登着,却发现前方石敢当背伏石棍停了下来。
录押定睛一看,我勒个去,前方没路了。
石阶延伸至此而止,前方依旧是灰褐色的山体,阻住了众人去路。
山门未现,石阶已尽。
录押这下傻眼了,回身望了望正在迅速逼近的山万重,他不由自主地向石敢当靠了过去,惹得如风一阵鄙夷。
却在此时,前方的山体之上有两条石块浮现出来,形成一道阴爻。
在其后方,石条起伏,构架出一段爻辞来:初六,艮其趾,无咎,利永贞。
“这是山门前第一关,过了此关才得见山门!”一位名叫石林的修士三年前曾闯过山门,此刻说出了此处玄妙。
“那你当时可曾闯过?”有人问道。
石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赧颜道:“当年我在此停留了三个时辰,最后被圣山法则给送下了山。”
石敢当低语:“这是艮卦第一爻,莫非要领悟此爻,才能过关。”
录押对八卦颇为熟悉,为众石姓修士解惑道:“艮卦第一爻为阴,因而称之为初六。需要我们去领悟的便是‘艮其趾,无咎,利永贞。’这三句话了!”
“想不到你这贱民,还懂得卦术,我倒小看了你!”山万重人随声至,向录押欺来。
录押适时躲到了石敢当身后,却听山万重讥讽道:“似你这般只会躲在他人身后的宵小之辈,也配闯山门?”
录押脸皮如山厚:“别对小爷用激将法,小爷不吃那一套!”
“哈哈,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你八个,何须对你激将!”山万重嘲笑之意更浓!
录押自不会上当,反讽道:“哈哈,就你这样,我一个打十个,有种你过来!”
录押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自是心中认定了有石敢当做靠山,那山万重不敢轻易出击。
恰在此时,那艮卦初六爻辞上忽然绽放出一道黄光,瞬间将石敢当笼罩,刷地一下,石敢当自原地消失了。
有石姓弟子惊喜道:“敢当兄已领悟出此爻真义,被圣山法则接引进去了!”
这突然的变故,惹得录押心中叫苦:敢当兄啊敢当兄,你为何如此迅疾地就进去了,你这不是弃我于不顾吗?
录押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瞟了眼山万重,只见后者嘴角挂着冷笑,将一双石掌上的指关节捏得嘎啦作响,缓缓向录押逼来。
“喂,石头疙瘩,敢当兄都进去了你还不抓紧,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吗?可惜比不上敢当兄天资卓越啊,你若现在专心感悟,说不定还能追上敢当兄脚步。若耽误在此,敢当兄必会拔得闯山头筹!”录押决定将山万重的注意力从己身引开。
可惜他失算了,只听山万重淡淡道:“先解决了你,再去追那石敢当也不迟!”
有方才与录押言谈甚欢的石姓朴实修士看出录押窘境,前来相助,奈何实力相差悬殊,还未靠近便被山万重一拳捶翻。
录押虽与他们结识不久,却言谈甚欢,不忍看他们为了自己而受罪,连忙喊道:“诸位兄弟,此事是我挑起,当由我一力承担,你们认真领悟爻辞真意,不要因我而耽误了闯山门!”
他这番话说得众石姓子弟热血沸腾,当下便有仗义之辈豪迈说道:“小兄弟,你我虽相识不久,却气味相投,今日宁愿闯不成这山门,本人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石林闻言立马附和:“老子这三年都等过了,又何惧再等三年!可山姓暴发户要想欺压我石姓子弟,就是做不到!”
录押豪气顿生:“好,大不了再等三年,我们闯不进去,这石头脑袋也休想!”
石姓子弟纷纷靠拢到录押身旁,同仇敌忾。
山万重冷冷道:“既然你们都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山万重催动起石化决,体表石化程度暴涨,整个人又厚实了一圈。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如人形巨石般向录押冲来。
石阶震动,挡在录押身前的石姓修士们身体刚与其接触,便不由自主地抛飞开去,山万重身前,竟无一合之敌!
眼看着身前的石姓修士们纷纷倒下,录押大急,连忙在心底向白泽求救:“圣兽前辈,快支个招啊,那该死的初爻到底是啥意思啊!”
这厮自知不是山万重对手,便把心思打到了艮卦初爻之上,他寄希望于获得白泽指点后,领悟出初爻真义,便会被接引入圣山而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白泽却未让他如愿:“这艮卦初爻真义须得你自行领悟,不过此爻却暗含心法,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想渡过眼前这难关,就看你领悟了。”
山万重看着录押目瞪口呆的模样,反而并没有急于上前,他揉搓着一对石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录押,摆明一副猫玩老鼠的心态。
趁着这个空档,白泽开始为录押指明这艮卦初爻中隐藏的心法。
“艮其趾。艮为山,此处可引申为石,作动作看,便是说使其趾成为石,对其进行羁绊,从而达到己身无咎,利于自己长久处于安全境地中。”
白泽讲解的并不通俗,索幸录押这厮对卦学似乎颇有天赋。
他一下抓住了关键:“我凭借什么使其趾成为石头呢?”
“己身、媒介、对方,只要这三相处于同一态,便能达到!”
“艮其趾,己身、媒介、对方……”录押小声念叨着。
蓦地,他灵光一现:对方施展石化决,脚趾早已成石态;而此处媒介便是脚下石阶,亦属于石态,剩下的便是己身了!
如是想着,录押将下丹田内的山之真元向自己脚趾汇聚而去,将脚趾石化,同时山真元持续输出,从十只脚趾内延伸开去,以石阶为媒介,连接到山万重脚趾之上。
那正在缓缓逼近的山万重,蓦地发现自己竟被脚下的石阶给束缚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提起双腿,却发现脚后跟尚能离地,十只脚趾却是死死粘在了石阶上,似乎与石阶成为了一个整体。
录押凝聚心神,将这几日来储存的山之真元全都输送而出,源源不断地向山万重的脚趾上包裹而去。
山万重火冒三丈,他缓缓蹲下身子,催动巅峰气士的真元于双腿,奋力跃起,竟被他生生将石阶拉出十道深坑来。
就在石阶受损的那一瞬,一道光束从初爻辞文石壁上扫出,一下就将山万重扫出十里外,直跌到了山脚下。
此前被山万重打倒在地的石林见状哈哈大笑:“这石头脑袋想不开,竟然破坏了登山石阶!三年前就有个蠢货干过这事儿,没想到今朝又见到一蠢货,实在是大快人心,哈哈!”
“石林老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录押问道。
未等石林开口,就有道熟悉声音解答道:“这石阶乃圣山法则所化,破坏了石阶便是对法则的亵渎,岂会不被驱逐!”
录押循声望去,却见正是脑门顶着俩大包的山胖子,正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胖子也未与录押计较此前被下黑手之事,反倒冲着山脚下戏谑传音道:“我说万重兄啊,趁着此刻石阶还未收起,赶紧上来吧,不然可得再等三年喏!”
这胖子实在蔫坏,让录押直感遇到同道中人。
却听胖子又反身对他道:“小子,你也别偷笑,等山万重再上来,定不会再着了你的道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胖哥,小弟愚昧,理解不了初爻真义,求指点啊!”录押连忙放低姿态。
胖子摆出一副高人模样,数落道:“你们这帮人啊,初爻照面不解其真义,反而费劲起争端,这不是与真义相悖吗!”
“我说胖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兄弟吧!”
“有啥好说的,这意思还不明显啊,艮其趾,无咎,利永贞。不就是让你到了此处,歇脚修养,不要轻举妄动,不要生事端,自然就永远吉祥了嘛!”
说罢,胖子老神在在地席地而坐,一副歇脚修养的模样。
说来也怪,就在胖子坐下没多久,那初爻石壁之上便绽放出黄光,渐渐向山胖子笼罩而来。
站在录押身旁的如风眼珠一转,偷瞄了下四周,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胖子身上后,悄悄取出随风羽衣,迅速往身上一披。
在那黄光完全笼罩胖子前,隐去身形气息的如风一脚跨上了胖子肩头。
“是谁?哪个天杀的把胖爷当驴骑了?”
山胖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好不凄惨的哀嚎,就被那道光束摄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