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边请。”蓝衣婢女领着林宛之到了一座三面环水的阁楼,这阁楼只有一条路可通。“小姐这几日就住这里,奴婢叫蓝衣,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
山顶竟有活水,这个青萝山庄的景致一处比一处让人惊奇。林宛之看着面前秀雅的小二层阁楼,高挂的牌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秀水阁”,名字起得很是应景。
蓝衣说完先林宛之一步进了楼里,里面候着几个粗使丫鬟,她跟她们交待了一番,几个丫鬟就开始各忙各的了。林宛之这才走进去,其他五个婢女刚才也跟着她候在外面,现在才进去。看来蓝衣的身份比她们高了不少。
蓝衣见她们进来,领着众人上了二楼。二楼是卧房,房间十分富丽精致,大到紫檀边座珐琅四友图宝座屏风,小到犀角雕玉簪花杯,无一不透露出一股奢华贵气,看得林宛之主仆二人暗自乍舌。
“小姐,您先歇歇吧。”说完,蓝衣带着其余人下了楼。
春桃一直送她们到了楼下才回来,这里再无旁人,一向淡定的春桃也忍不住开口赞叹:“小姐,这劳什子公子好大来头,您看这整个庄子,还有这屋子的摆设。”
“我本来以为歌乐城已经算是黄金屋了,没想到我们只不过是井底之蛙。可是这样那人绑架讨赎金就更加不可能了,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说是想交个朋友单纯请我来做客?”林宛之不信地摇了摇头笑到:“我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春桃也不信,“小姐,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约好的三日,若是丁伯他们安全回去了,三日之后会来接应的。”
“也对,爬了这么久的山,又没用半点儿轻功,我可真累着了。”林宛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去要些水,离晚饭还早,小姐等水来了洗洗睡会儿吧。”春桃说完就下楼去了,她刚才送蓝衣六人走的时候注意到之前在楼里的人并未离开,这几个可能就是在秀水阁当值的丫头吧。
蓝衣一行人此时正满心欢喜往公子常去的听水榭走去。
“蓝衣姐姐,你说那小姐是何人,长得美倒是美,可是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也太小了吧,公子将她安置在秀水阁是什么意思呢?”紫衣婢女追着蓝衣的步子追问,她实在纳闷了,公子从来不带外人进山庄,可是今天竟带了个姑娘来。
“公子的意思不用你我明白。”蓝衣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和她漂亮的眼眸很不相配。她走在最前面,远远望见了前方黑色的身影,边说边加快步子朝那人走去,又换上了满脸的温柔。后面的人自然也看见了公子,一个个都是一副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他身边的模样。
“公子,人已经送到云州,只是没去林家老宅。”黑衣男子还带着面具,他身边的人正低头向他禀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丁丘山这个老狐狸,他自然是顾忌着我们,怕我们知道他后面的歌乐城。”
“哼!他也不想想,林正筠都被公子拿住,更何况是他这个小喽喽。”
“有些江湖老前辈就是这样,往往自视甚高,却常常忘记一句老话……”黑衣男子转身看到了蓝衣她们,停了下来,冲着她们微微勾手,然后淡淡对身旁之人说了声“下去吧。”那人便退下了。
“蓝衣,事情你们可办妥了?”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语速不急不慢恰到好处紧紧抓死了蓝衣等人的魂儿。
“公子你是不放心我们?”蓝衣一双眼睛生出雾气,盯着她面前的男子,好一副惹人爱怜的模样。
后面的婢女围拢过来,眼睛里面都只有面前这个有如神祗般的男子,她们从未见过他摘下面具,可是就这样他的一举一动,没说一句话都牵引了她们的心,幻想着那面具下的脸是怎样一副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好像摘不摘下面具都已经不重要了。
黑衣男子拍了拍蓝衣的肩膀,没使什么劲,蓝衣却觉得重重拍进了她的心里,她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而旁人眼里全是羡慕。
“可是公子,那小姐是什么人,凭什么给她住秀水阁,那里可是……”蓝衣话还没说完,肩膀传来剧痛,像是骨头快碎掉了,“公子”她疼得眼泪汪汪。
“蓝衣,你是我最看重的人,怎么就这样不知分寸呢?”黑衣男子收回了手,语气里尽是惋惜。
“公子,蓝衣知错。”蓝衣向远处挪了一步,低下头眼睛那股狠辣又现了出来。
“一个个胆大妄为的东西,知错了还不下去。”突然一声冷清而严厉的女声朝蓝衣呵斥过来。
蓝衣抬头,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还是那副不喜不悲的冷淡模样,不是苏荷是谁。
“苏荷,你瞧瞧你,都吓着她们了。”黑衣男子望着来人,无辜地耸耸肩膀,仿佛之前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蓝衣她们见状赶紧退下,苏荷是最见不得她们的,这节骨眼可别再杵在她面前找骂。
“苏荷,你怎么来了?”面具下的脸变得正经不少,没有了刚才的嬉笑样子。
“公子,你还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荷,你看看你,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他没有正面答话,“你怎么不觉得这也是我计划之中的事呢?”
“公子小心打草惊蛇。”苏荷提醒他。
“也要这蛇还长着毒牙才可怕。好了好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公子不是请了宛小姐?”
“你可是苏荷。”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来人。”
不远处候着的下人听到赶紧走了过来,“晚饭就摆在这里,再送一桌同样的去秀水阁,告诉客人,我有些事情要忙。”
说完他拉着苏荷的手走到桌前坐下,这动作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不多时,饭就摆好了。苏荷屏退了四周的下人,走到围栏边,放下了四面的竹帘,再回到座上。座位对面的黑衣男子从容地摘下了泛着银光的面具,露出那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正是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