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瑞泽早早的就来到安子墨的别苑。那个时候颜若灵刚刚醒过来。唐瑞泽替颜若灵仔细检查把了脉,道:“不会有性命之虞了,只是伤得很重,还需要好好休息。”
颜若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路清在一旁忍了很久,现在看颜若灵还在装哑巴,忍不住冷冷道:“颜姑娘昨天晚上说梦话的时候一直在叫‘爸爸妈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颜若灵微微一怔,昨天晚上她说梦话了?那……颜若灵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紧张,但也只是转瞬即逝。路清和安子墨离得稍远,并没有注意到,倒是坐在床边的唐瑞泽看得很清楚。
“我……”颜若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咽喉也还隐隐作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安子墨一阵心疼,想要说些什么,唐瑞泽已经先开口了:“姑娘,你的脖子受伤严重,导致咽喉受损。虽然下官昨日给姑娘用的药使姑娘能够开口说话,但是为了保护嗓子,暂时还是不要说太多的话才好。”
安子墨和路清对视了一眼,都惭愧的低下了头,路清想的是自己又误会了颜若灵;而安子墨想的则是颜若灵为他受过那么多伤,他居然还怀疑她。
颜若灵也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唐瑞泽要帮她说谎?作为一个医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在装哑巴呢?她和这个人素不相识,他没有理由帮她的。颜若灵盯着唐瑞泽想要看出一丝端倪,唐瑞泽嘴角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颜若灵道:“多谢大人了,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了。”
一眨眼,唐瑞泽又恢复了他平淡的模样,礼貌的道:“姑娘且放心,下官虽然无能,但保证能治好姑娘的嗓子。希望姑娘这段时间还是要少说话的好。”
颜若灵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里却暗自警惕,这个人不简单,比安子墨和路清都不好对付,虽然不知道他帮自己的目的,但是以后还是得小心一些,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看看路清,颜若灵心里还是有点后悔,她当时在安子墨面前装哑巴,只是纯粹的不想多说话而已,没想到却差点因为这个让他们起了疑心,看来以后行事还得更加谨慎才行啊。
一低头,颜若灵就看见自己包成粽子般的右手。想起之前伤得那样厉害,心里还是很怕这只手会残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就这样残废了。
“大人,我的右手……”颜若灵有点紧张的问道。
“姑娘的右手伤得很重,”唐瑞泽看了颜若灵一眼,道:“所以这两个月内不要用力,伤口尽量不要碰到水,千万不能感染。”
唐瑞泽说话虽然一本正经,但是颜若灵却看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点讽刺,好像在说:你还真行啊,对自己都下手这么狠。
看见路清送唐瑞泽离开,安子墨握住颜若灵的手道:“灵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颜若灵微微一愣,他这么大方的承认他怀疑自己?
安子墨看见颜若灵的表情,解释道:“灵儿,昨天晚上听见你说梦话,我确实怀疑过你在装哑巴骗我。对不起,我自幼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所以戒心难免重了些。我保证,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怀疑你。”
一个堂堂的皇子对一个孤女说这样的话,要说一点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颜若灵的手紧了紧,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只能利用安子墨,利用他的爱和他的信任。
只是不知道,当有一天他知道自己那么相信的一个人竟然骗他最多的时候,他会有什么反应?颜若灵不敢往下想,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想太多。
“灵儿?”安子墨看颜若灵没有反应,表情也看不出来开心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叫着她的名字。
“您是尊贵的皇子,而我只是一个丫鬟,您这样对我说话,叫我怎么承受得起?”颜若灵低下头,不让安子墨看见她藏着太多心事的眼睛。
“灵儿,”安子墨有些激动的道,“你不要这样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丫鬟看过。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最好的……朋友。不了解的人可能觉得皇子有多么多么好,锦衣玉食的生活,滔天的权势,可是又有谁能理解我们的苦呢?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兄弟甚至父子之间,很多时候更像是仇人而不是亲人。就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我就不能拥有纯真的友情和……爱情吗?比起皇家的生活,我其实更愿意个普通人一样过一生。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平常人唾手可得的东西我却可望而不可及。灵儿,不要像他们那样,不要叫我主子,叫我子墨,可好?”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沉,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是恳求的语气了。
“子墨。”颜若灵终究不忍心,轻声唤道。
“太好了,灵儿。”安子墨一个激动就抱住了靠在床上的颜若灵。
颜若灵一怔,本能的想推开他,抬起手却又放下了。
路清送完唐瑞泽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轻轻咳嗽了两声。
安子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颜若灵,回过头来,看着路清。
路清从安子墨的眼神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喜悦,他的心一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好在管家这个时候送来了煎好的药,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安子墨一边喂颜若灵喝药,一边吩咐管家要怎么照顾颜若灵的饮食起居。管家当然看出来了颜若灵对二皇子的重要,所以安子墨吩咐什么他都满口答应下来。
路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静静的听,没有说话,眼神却一直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