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颜若灵为难，哥舒阳南道：“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语气却有小小的失落。
颜若灵突然觉得很没有仪式，本来就一点都不好笑的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她今天很想找人说话，想把憋在心里的话对人说说。
这个时候颜若灵已经忘记了哥舒阳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着他，叫了一声：“哥舒……”
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颜若灵嘴里蹦出来，哥舒阳南突然想起自己喂她喝药时，尝到的她的美好味道。心底突然有了些其他想法。
但是所有的想法都在下一瞬间被打破，因为颜若灵突然问了句：“如果我说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她所说的“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哥舒阳南摇摇头：“我没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比如其实我是个野鬼，附在这具身体上……”颜若灵带着点自嘲的道，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可不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吗？钱小贝已经死了，自己只不过是占着颜若灵身体的一缕魂魄罢了。
不管多美好的事物，只要和鬼怪扯在一起也美好不到哪里了，哥舒阳南刚听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理解的却是颜若灵在跟他开玩笑，于是笑着道：“如果鬼都像你这么美，那应该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做人了。”
颜若灵有点无奈，知道他不相信，也不想多说，重生这种事情，自己都还没有搞明白，又怎么跟别人解释呢。
“你还真是土豪……额，你还真有钱呢，居然会在这山腹中修建宫殿，也太奢侈了吧。”颜若灵转移话题。
“其实，这宫殿并不是我修建的。”哥舒阳南道，语气有些复杂。
“哦？那是谁修建的？”颜若灵好奇的问，她没有发现哥舒阳南的异常，还有第二个土豪？
“这本来是父亲给母亲修建的宫殿。”哥舒阳南道。
丈夫为了讨好妻子在山腹中为她造了一座宫殿？颜若灵目瞪口呆，这也太那啥了吧？刚想打趣几句，才发现哥舒阳南虽然还笑着，却已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虽然变化很小，但是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颜若灵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说来，你母亲也住在这里吗？怎么没有见过？”
“母亲早就不住这里了，”哥舒阳南道，似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些事情，他一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颜若灵：
“丫头你小的时候跟父亲比较亲还是跟母亲比较亲呢？”
他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才随便找了个问题，谁知道颜若灵却陡然变了脸色，久久没有说话。
哥舒阳南吓了一跳，有点担心的问：“丫头，你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颜若灵平复好久才平静下来，淡淡的道：“我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比较亲。”
“爷爷……奶奶……”哥舒阳南不想挑毛病，可是他真的不懂。
“就是公公婆婆……你们是这样称呼的吗？父亲的父亲母亲……”颜若灵解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称呼的，感觉爷爷奶奶这称呼很早就开始用了啊。
哥舒阳南听了颜若灵的话，感觉却更加迷惑了，她好像和自己真的生活在不同世界，对这个世界的好多事情都不了解。想起她刚才说的“野鬼”的说法，哥舒阳南心里一阵发寒，猛地想起上次颜若灵发高烧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胡话。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看了看颜若灵，哥舒阳南终于问道：“丫头，小贝是谁？”
颜若灵猛地抬头，看着哥舒阳南，表情有震惊，有害怕，有不敢置信，也有痛苦，还有他看不懂的感情，总之很复杂。
其实颜若灵心里更复杂，他怎么可能知道小贝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关于小贝的事情，心颤抖的厉害，有千百种念头忽闪而过，她不敢去细想，怕想出来的是自己不能承受的结果。
到底不忍心看着她那么痛苦，哥舒阳南解释道：“你上次发高烧的时候，说了小贝这个名字，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就随便问问。”
颜若灵慢慢冷静下来，又是发高烧说胡话，上次也是发高烧说胡话被安子墨他们识破自己是哑巴的事情。看来自己心里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完全放下，颜若灵有些沮丧的想。
哥舒阳南是什么样的人，比安子墨和路清加起来还要厉害，这一点颜若灵一点也不会怀疑，她看人一向很准。所以哥舒阳南这样问，那就证明他一定是起疑心了，只是颜若灵不怕他怀疑，她现在也不想解释。
“小贝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颜若灵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模样。
哥舒阳南有点失落，却也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还不信谁能够瞒得了他多少事。
今天难得有好心情还是不要破坏了吧，美好的环境就适合谈情说爱的。
“丫头，我给你吹一曲笛子怎么样？”哥舒阳南有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碧玉笛子。
“好啊。”颜若灵笑着点头，她本来就准备今天放纵自己的，不想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优美的旋律随着哥舒阳南跳动的手指缓缓流出，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轻轻的飞升。
伴随着笛声，颜若灵的心又飘到了熟悉的梦境中，那个站在山巅迎着风吹着笛子的男子终于和眼前这个人合在一处了。
一曲终了，颜若灵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她又弄不清楚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了。她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会从梦中醒过来，和以前每一次做梦一样。
“丫头，你怎么了？”哥舒阳南看见颜若灵迷茫中带着开心的表情，有点担心。
“哦，没事。”颜若灵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那个吹笛子的人就在身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做了多少年的美梦终于和现实重合，她却开心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