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看卢成面色阴沉,若再央求他去救苏在仪,没准惹的这个老家伙不高兴,便索性不再提这事,他经脉受阻,不过身上却不再那么寒冷,胸腹内的疼痛也稍微减轻了些,便有了心思想些其他东西。
他眼见卢成修为深不可测,还会点穴,通过吴豪的行为又推断出此人医术不是一般的高明,心下不禁仰慕,便又想到了拜师的事。这神医虽不是一个神仙般美丽的女人,但胜在医术高明,只要留下一口气不死,总会有生龙活虎的一天。
况且见惯天朝天价医疗费,他总觉得守着个不要钱的老医生是赚大发了。
竟是越想越划算,便决定要拜师,在拜师之前须混个脸熟,要送拜师礼得投其所好。于是开口问:“神医,您的气质雍容淡然,不知道平常是哪些习惯养成的?”
卢成从盒里捻出一枚银针,正在皱眉思考,忽然听到吴越问话,眉头一皱,随手扎在他的喉咙下部,这下吴越只觉胸口迟滞,提着一口气却连个囫囵字也说不出来了,不禁暗暗叫苦,这老头的脾气倒是怪异的紧。
卢成一针止了吴越的聒噪,便低头拿起另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上下打量着吴越。过了片刻,针尖落在了吴越胸前的气舍穴上,针身微微颤动,带着一股奇异的感觉刺破皮肤。神医右手左右捻动,时而轻提时而猛刺,好一会才停手拿出第二根针。
针尖带着一股微凉扎进了吴越身体,随着卢成的手型变化,微凉渐渐变成灼热,颤动的针似乎带着一股电流,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第一针扎稳之后,卢成将第二针刺到了吴越下腹下部的气冲穴。这一扎当真非同小可,这差一点要刺到小宝贝身上,吴越脸色暗暗发苦,但喉咙被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两针一定,卢成面色却未放松,但下针的速度却快了不少。沿气舍、乳中、乳根、承满、太乙、天枢、气冲、足三里刺出了一条直线,足阳明胃经大多穴道都有刺到。
针下的吴越本来也动不了,此刻身体紧绷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经脉穴位本来神奇,他生怕一不小心针灸移位,造成个终身瘫痪的下场。针针之间如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相连在一起,一股暖流上下攒动,带动他在月光下得来的清流,整个半边身子渐渐变得温热起来,当真畅快无比,慢慢的,胸口内部的肺腑疼痛感稍止。
卢成抓起吴越右腕,感受到他脉间的几股真气,但觉一股温热炽烈正是他针灸刺激患者身体产生的“和气”;一股虽然紊乱却气势磅礴绵绵不绝,正是吴越体内积攒五年一朝突破后的浑厚真气;另一股清冽温润,虽若有若无,却反而有引领者两股真气的势头,饶是他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卢成将吴越喉咙上的针拔了下来,问道:“你都练过什么养气的功法?”
吴越看他面色严肃,答道:“家父传授一套拳法,其他的功法未曾学过。”
卢成道:“这拳法倒是不错,那你练功时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特殊际遇,比如吃过灵丹妙药、遇到过天地珍禽异兽?”
吴越摇摇头,珍禽异兽没见过,倒是见过珍异的禽兽,他在将沙漠吸取这道天地清流时遭到刺杀,如今哪里还想得起来,就算想起来了也只当是一些平凡的力量罢了,不会把这当成什么了不起的机遇。
卢成见吴越摇头,便抬头将那根针又扎回了他喉咙,后者心里极度不爽,感觉自己像个收音机一样,针一拔便开了开关,针一扎就好像切断了电源,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实在不爽。
过会吴越又自我安慰道,以后学会了扎针也可以这样跟别人玩,倒也不算完全没意思。
卢成自然不知道吴越的这点心思,回手让药童拿出了一套金针,扎在吴越胸口正中的膻中穴,这次刺针手法更是严谨,刺到后来竟感觉这金针急速颤动,吴越胸前酥麻难当,好容易这一针扎完,卢成便捏起第二根金针,扎在大巨穴上。
吴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卢成的手在他眼前上下翻飞,手法时而捏、时而揉、时而捻、时而拿、时而捶,不同手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或痛或痒或酸或麻,不时这胸前一条任脉便被扎满了金针。
此时的吴越却在心里暗喜,这是要打通任督二脉的节奏,老子逍遥九天、笑傲江湖的日子不远了。
卢成又取出两盒针,在吴越手臂、大腿、头顶、足底各处扎,吴越粗略估计身上扎的有一百来根。这时候吴越心里有些害怕,万一出个医疗事故,这里可没有赔偿。
果不其然,这时候卢成无奈却遗憾地说道:“这金蛊虫培养起来极为不易,倒是便宜你了!”说完取出一根特大号的针,又拿了一个金色的小虫子在吴越眼前一晃,然后将大号针扎到了吴越的右手背上,本来浑身舒泰的吴越一下惊起来,想要大喊但任凭脖子憋得通红也没喊出声来。
那大号针一扎,吴越体内的真气开始顺着针位游走,那道天地清流般的真气游走的更是快速,到了右手背的大号针周围集聚起来,左冲右突似乎在寻找出路一般,涨的很是难受。
这时卢成将金色虫子放到大针旁边,那虫子张口咬在吴越皮肤上,殷红的鲜血汩汩流进了虫子的肚中。吴越但觉体内血液和那股清流真气迅速消逝,不禁有些骇然,心里既惊且怒,暗骂这庸医要拿自己做实验了。
片刻之后,那道清流便有一半涌进了虫子肚中,本来金色的甲壳呈现出红白金三种颜色。
等这虫子喝饱了,卢成将它捏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片刻,瘦削慈善的面庞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眼中泛出异样的光彩,半晌哈才大笑道:“倒是便宜我了!”
吴越心中讶异,这癫狂神医一会“便宜你”一会“便宜我”的,听得人好不疑惑。
卢成笑了一会忽然停下,将那虫子小心翼翼地装到一个盒子里,在盒子上扎了几个洞,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翻箱倒柜的声音,原来是神医将那三色虫子好生藏起来了。
神医这才过来看着吴越,脸上笑意越盛,看的吴越只是心里发毛。他平伸双手,食指微屈,吴越身上的百余根针发出了极其细微的颤抖,带着一股特异的电流感瞬间流遍全身。神医双手一抬,那些针“唰”地齐齐飞出吴越的身体,金针、银针一套套地分开重新装回了盒子里,这一套动作看的吴越羡慕不已。
吴越感觉他在沙漠月下吸收的那些特殊真气被神医的金色虫子吸走,暗暗感觉有些遗憾。但此时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好转了许多,身体也不在那么寒冷,刚要起身说话,便想起了此刻苏在仪还生死未卜,头等大事就是要请这位神医出面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