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滋公主修养一段时间后,终于又可以活泼乱跳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确定自己完美的无可挑剔才作罢,看到她美美的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想起那日夜北对她的承诺又不禁喜滋滋起来!
张良称来府上有不少日子了,决定就此离去,李斯也不好多做挽留,夜北则很了解他的这位朋友,他一向无拘无束,这次会在丞相府留这么久也实属意外了,只是小虞有点闷闷不乐的,子房走了,三人行又要变回两人行了。
三人骑马,夜北和小虞一路送张良到郊外,相互叮嘱一番张良才离去。
“三哥,子房还会来吗?”两人牵着马慢慢走着。
夜北笑着揉了揉小虞的头发,他知道,这个小丫头比谁都重感情,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还人家十分!
“子房喜欢四处游历,再要见到他恐怕也得几年了!”
前面有一个简陋的小茶棚,还卖些小糕点,夜北看她闷闷不乐的,心想带她去吃点点心也好。夜北将马拴好,叫了一壶茶和几盘糕点,两人坐下,糕点很快就来了,夜北首先拿了些尝了尝,确定没什么不妥才让小虞吃,看到这么多的好吃的,小虞果然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做的不怎么精致,不过味道还可以。
夜北倒了杯茶给她,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没想到在这山丘丘里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只是——这味道,头晕。夜北心道不好,怎奈意识抵不过药效,最后一眼,他看到小虞已经趴在桌子上晕过去了。
……
丞相大人的女儿被掳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事发现场,两人的马都被一剑割喉致死,那日夜北也有留心,只是没想到迷昏药不是单独下的,而是要茶和点心混合一起才能有用,夜北一门心思放在小虞身上,哪还注意了这么多!
嬴政派了一批大内侍卫帮忙一起寻找,终于在第三天早上,丞相府大门上留了一支箭,上面有一块布条,称李斯惨无人道建议秦始皇坑埋方士,所以只好让他的女儿陪葬,这么说,掳走小虞的是那些方士同党了?
李斯静坐在书房,一脸沉重,夜北猛地闯进来,后面还跟着阳滋,阳滋这两天都跟着夜北到处跑,夜北已经无暇管其他任何事,只要她不碍事,他也就随她了。
“爹,我们求皇上放了那些方士!”夜北声音沙哑,眼圈微黑,这两天来,他未停下过片刻,没有保护好最重要的人,他的心情已不是自责所能描述的,那是一种恨,他恨自己!
李斯双眉紧促,皇上已经下令今日午时将关押的方士到城外坑杀了,现在已经出发,堂堂一国之君,怎会为这点小小的威胁而妥协?再说,现在要去取皇令可能也来不及了。
“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会,此事我自有主张。”尽管夜北弄丢了人,李斯也不忍多苛责他,想必他比谁都心里难受。
“爹,虞儿现在很危险,您不能再犹豫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夜北离去,休息!没找到疯丫头,他哪能停下来——
“公子,那边来了消息,说刚刚丞相府传出,此事很可能是方士余党所为。”
扶苏剑眉紧拧,押解的队伍恐怕已经到了行刑地。
“帮我准备一匹快马!”说着就往外走去。
“公子要出宫吗?”雪鸢正好端着果盘进来。
扶苏嗯了一声并未多做停留,从她身边走过。雪鸢望着扶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此处,地处深山之中,外围有重兵把守不让人接近,中间有一片被挖了个大坑,旁边有四百余人全被绑住手牵在一起,嘴里还塞着布条,挖坑的人吊着绳索上来后,侍卫将那些人一个个的往坑里推,所谓的方士也就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装神弄鬼的人,虽然有所挣扎,但完全是鸡蛋碰石头,全部推下去后,侍卫官又命人往坑里填土——
扶苏赶到的时候,看到夜北正和侍卫打作一团。
“住手!”扶苏跳下马来。
众人一看是扶苏公子,皆停下动作行礼。
侍卫官向前问道:“不知公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将他们都放了吧!”
放了?这里还有一个丞相府的少爷也说要放人,争执之下就动起手来,他可是受令来执行任务的,若非皇帝有令,放人是不行的吧!
“公子可有皇上手谕?”
扶苏点头。
侍卫官虽然疑惑,但扶苏公子怎会开这样的玩笑,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当后皇帝,可人生往后几十年能不能有个善终还是要看眼前这位的,嬴政意欲将皇位传给扶苏公子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所以圣旨什么的都不用看了。
“把人拉上来!”侍卫官喊道。
夜北看着眼前不愠不恼的少年,扶苏公子亲自来说放人,难道真是皇上的命令,不过这些他懒得去管,只要能救出小虞就好。
“多谢!”
扶苏看了一眼夜北,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夜北也不在意,早就听闻扶苏公子冷冷的很少与人打交道。
直到将所有人放了散去他们才各自离开,回到宫中,扶苏换了身衣裳正要去找嬴政,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那些方士都是些势利小人,如今命在一弦,谁又肯冒着杀头的罪去救他们,再者,要救人也不会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用此方法,只要他再去慢一点,那些人必死无疑。
“公子喝口茶吧!”雪鸢倒了杯水放到他桌前。
扶苏像是没听见,他站起来蓦地拉着桌布猛地一扯,茶杯摔到地上清脆的碎了。
雪鸢吓得退到一边,她以前从未见扶苏发火,此时看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她不禁心凉起来,难道,他知道了?
扶苏转身看着雪鸢,总是风轻云淡的他,尽管怒到极致,却也忘了愤怒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说,她在哪里?”
雪鸢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发抖,她只是心存侥幸扶苏可能不会发现,她赌,没想到这么快就输了,自从扶苏从泰山回来,在别人眼里看来,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扶苏,可她知道,他不一样了,他的一切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曾经冷冷的他,在某个时刻,在某个人面前,他会融化表面的冰层,温暖无比,甚至他还会望着某个方向发呆,或是不自觉的一个人傻笑,这些变化,在雪鸢看来就是毒药,公子不属于她却也不能属于任何人,她不会让别人将他侵蚀!
雪鸢扯出一抹笑来:“公子怎么不问问雪鸢为何这么做?”
“不重要!”
“公子爱上那个小丫头了不是吗?见她不来皇宫,公子就找尽借口只为去看她一眼,雪鸢在公子身边这么久,公子可有正眼瞧过雪鸢一眼,雪鸢本只想永远这样陪伴公子左右,可那个小丫头,雪鸢嫉妒了,——”说着,雪鸢笑起来。
“把她放了!”
“已经迟了,现在恐怕正等着投胎。”雪鸢停住笑声坐下来,她想,她也疯了。
扶苏一个踉跄,满目碎裂,眼睛充血,怎么会,怎么会——
“说!”扶苏低声怒吼道。
“五榕山,黑石洞!”
“公子,皇上传唤!”有太监在门口叫道。
扶苏充耳不闻,径直往宫外掠去——
大殿上,嬴政坐于龙椅之上,李斯和众位大臣都在,原来李斯求嬴政先下旨放了那些方士,然后李斯再带人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那头放人,他们就立马把人再抓回来,哪知赶到的时候人都走了,居然是扶苏假传皇帝手谕,好在布局已完成,将他们再抓回来也不是难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事并非方士余党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