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厚的佛音,响彻天地的木鱼声中,当今大明王朝国土内最大一股叛贼日月神教的当代大长老单天羽,踏着不急不慢的步子,拄着一根黑漆漆的蛇头拐杖,报着绑架当今帝王的想法,朝朱元璋走来。
“哈哈,这是朕这些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朱元璋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皮不停的抽动,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单天羽道:“单公还是当年的单公,一点没有变,总是喜欢讲一些不切合实际的笑话让我等开心啊!”
“陛下,单公比当年可要苍老许多,但这一颗童心却更重了。看来单公一直都按照陛下当年亲笔御赐的那句‘人老心不老’的话活着。”刘伯温笑着走到最前面,转身朝朱元璋鞠躬道:“陛下,此等言听计从之辈,实数犬类,您是万乘之躯,万万不可到屈尊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有损您的威严。
依伯温之计,陛下大可回到京城,再御笔亲写一副‘言听计从’之圣旨,让单公捧回家,挂在中堂之上,每日烧香跪拜,时时警惕自己。”
刘伯温是朱元璋身边的首席谋臣,更是京城四大文宗之首的棋院院长,一个彻底的玩阴谋的家伙,说起话来刁钻刻薄。只听的朱元璋再次哈哈大笑,而那一身老农打扮的单天羽被气的只有喘气功夫,没有还嘴的余地。狠狠的一敲拐杖,用手指指着刘伯温半响,也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站在朱元璋身后的太子标,感受到了单老头深不可测的修为,勉强的朝前踏了一步,站在了朱元璋鎏金大椅旁边,一把握住椅子,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朱元璋撇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太子标,心中暗暗点头,心道:这些年的苦心栽培总算没有白费,在紧要关头还知道和自己的老子并肩作战,而不是乘机缩在自己身后。
被刘伯温三言两语挤兑的无路可走的单天羽,终于站定了,但颤悠的双手和发白的手关节表明此刻,单老头的心情很不好。和从小啃着书本长大的刘伯温玩文字游戏,无疑是单老头的软肋,不管他如何搜肠刮肚,都看不见一丝胜利的希望。
“气煞老夫!”单天羽狠狠的一锤拐杖,顿时脚下的青石板地面裂开了指头大小的缝隙,像蜘蛛网般从单老头的草鞋下朝四周散播。
随着一锤拐杖,单老头的气势在一瞬间转变,滔天的威压裹挟着天地之力,如同一座捅破天穹的大山,让人产生一种膜拜之意。
单天羽身旁的天空慢慢扭曲,让单天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空中跟随狂风飞舞的一片树叶,忽远忽近,忽急忽慢,让人难以捉摸。
随着单天羽爆发威势,在凤阳人群中,两道身影一闪而逝。一白一红,众人只看到惊鸿一瞥的幻象,当眼神回归正常时,便看到一白一红两道高挑的身影已然站在了单天羽的身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广场上的众人乱了阵脚,尤其是前来观礼的普通人,一个个高声尖呼,撒腿便朝门外跑去。
“爷爷,那些是什么人啊!”少颗门牙的孩童不知道接下来要进行一场惊动天地的大战,只是童心未泯,好奇的问道。
“乖孙儿,看来这皇觉寺有大麻烦,欠了人家猪肉钱不说,这公家收保护费的也参合进来了。哎!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声,快些走吧!这天王打架,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啊!”老叟说完,将孙儿架在肩膀上,跟随着人流出了皇觉寺的大门。
普通的凤阳人眨眼间跑了个干净,而敲木鱼的小和尚们,略懂一点修行之法,更加能感受到这气势的不同凡响。一个个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四散而开。
皇觉寺的空字辈僧人,悲字辈僧人,就连道字辈的高僧也有几个,如丧家之犬般连屁股都来不及拍干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道字辈僧人,冒着冷汗咬着牙,坚持着……
了然和尚似乎不知道四周的变故,依旧安详的盘膝在法坛中央,讲经说法。他头顶上的两只雀鸟,却是一个窝在头顶,一个窝在肩膀上,安详的睡着觉。
“这些后生们,还不如一只雀鸟!”道衍不屑的看着狼狈逃窜的师侄们,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
“朱护法,多年不见,老夫想亲你屈尊,到寒舍一叙!”身旁有了白云鹤,柳红莲二人,单天羽明显底气十足,脸上重新爬满了狰狞的笑容。
“咻!”“咻!”
随着单天羽的话语落下,身旁的白云鹤,柳红莲二人手持利剑,如同两把凌厉的飞刀,破空而射。锋利的长剑剑尖,更是寒芒暴射。长剑剑尖所过之处,尽是一片漆黑,竟将空气刺破!
一人白,一人红;一人刚,一人阴;一人左,一人右,两把锋利到极致的长剑像是两把来自地狱死神手中的镰刀,很无情,很冷漠;又很干脆的收割生命。
两条平行的黑色细线,就像是阎罗殿堂黑脸判官在生死簿上画下的两条死亡之笔,谁挨上,谁死!
无比锐利的气息,让太子标捂住了胸膛连连后退,冷汗直流。他只是撇了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两根黑针倾轧一般,生疼生疼,若不后退,太子标能感知到:下一秒会被挤爆。
朱元璋挺拔的身躯不曾后退半分,高傲的头颅,锐利的眼神直接无视了两把长剑,而是落在了单天羽的身上,嘴角似有似无的露出一丝讥笑,像是一个大人在看小孩子玩着幼稚的游戏。
刘伯温站在朱元璋前面皱着眉头,紧握双拳,心想:俺是谋臣,是躲在背后地里出谋划策之人,怎么可以光着膀子如街头**般干架呢?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只有朱元璋父子二人,自己这个谋臣就只能咬着牙,临时客串一回肉盾的角色。若是躲在朱元璋父子后面为他们二人出谋划策,让朱元璋光着膀子干架。刘伯温可以预见他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虽然内心紧张,但刘伯温不表露半点,双手反向环绕,像是太极之势,摆好姿势后的刘伯温,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息,忽明忽暗,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
说慢其实很快,不到眨眼的功夫,两把长剑已经到了刘伯温眼前。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刘伯温身后响起两声暴喝:
“恶贼莫要猖狂!”
“胆敢行刺当今圣人,该死!”
随着两声暴喝,两道人影一左一右从刘伯温身边飞过,两声兵器交战声过后,两道人影落下,站在两侧,和刘伯温成互成三角之势。
两人中,一个是消瘦的老头,花白的胡子,一脸的倔强,却是四大文宗中书院的副院长方孝孺,手中长剑名曰‘断水’;而另一人则是一位精壮的汉子,一身锦衣打扮,浓眉大耳,双手紧握一把大刀,却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哈哈,二位来的正是时候,杀敌再次,保护陛下安危为上策。”刘伯温一抹额头的冷汗,刚才一对二的情景,若是没有此二人及时赶到,他恐怕会招架不住。
“军师莫怕,有我毛骧在,定可保护陛下不少一根头发。”毛骧的眼球很大,此刻看到高手竟然蠢蠢欲是,舔着嘴巴品尝着什么,十足的一个暴徒啊!
“院长切莫靠前,保护陛下太子要紧!”方孝孺手中的断水剑上,寒芒爆射,似通灵般兴奋,有点迫不及待的痛饮敌贼之鲜血。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的挑衅朕!真是岂有此理。三位爱卿,莫要估计朕的安危,将眼前这三个叛逆贼子拿下,朕要在这大雄宝殿佛祖金像之下,扒掉他们的人皮,做成‘人皮稻草人’,悬挂在京师太和殿之上。”朱元璋的龙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授权三人可以大开杀戒。
“断水!”方孝孺最先出手,双手用力朝下劈砍,将剑用做刀使。随着方孝孺的动作,手中的名剑断水泛起了一层层如水纹一般的淡绿色光芒,就是这些绿色光芒,将整个天空都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转眼间,方孝孺和柳红莲战在一起。在看另一边,毛骧挥舞大刀,风雷滚滚的和白云鹤战成一团。
场上只剩下刘伯温和单天羽摇摇相对,但刘伯温心中知道,若是排兵布阵,出谋划策,偷袭暗算,看天算命他都强过单老头百倍,千倍不止;但真枪实刀的硬拼,十个他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捏的。
但皇帝就在身后,不容自己退缩一分,只好硬挺着。
朱元璋虽在战局之中,但却是最轻松的一个。他知道刘伯温不是人家的对手,转头将眼光锁定在法坛上的了然,颇有怒意的大声喊道:
“了然老和尚,你还要念经颂佛到什么时候?是想让朕下令,封了你的皇觉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