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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囚徒

PS:新书,还望各位支持,鞠躬拜谢啦!

每个人都有浓厚的老家情节。游子在外边辛辛苦苦闯世界,除了改变自身的命运之外,还有大半的原因就是老家情节。

锦衣还乡无疑是游子内心最为期盼的时刻,就连血拼出整个天下的汉高祖,晚年回到老家沛县,也不由的发出‘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的感叹。

而当今的洪武大帝朱元璋,也避免不了这种殷切的思乡之情。黄袍加身,监取天下,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达到帝王巅峰的朱元璋,对他老家凤阳可谓是照顾有加,而作为见证朱元璋辉煌一生的皇觉寺,在这一点上尤为突出。

万象佛塔,共九层,高达六十多米,是朱元璋摄取天下之后,为老家凤阳所修建的第一栋建筑。塔中供奉着上万尊大大小小的佛像,全部均由赤足真金打造,就连修建佛塔的木材,都是用上等的黄花梨,而里面的供桌,法器,大半都是更加稀少的小叶紫檀。

不管是从材质,还是到工艺,万象佛塔都堪称完美。

但就是这样一座美轮美奂的佛塔,似乎并不能诉尽朱元璋的思乡之情,在他登基即位的那一年,也就是洪武元年,在万象佛塔顶端,开启了一盏永不熄灭的光明圣辉。

“在没有太阳光辉夜晚中,让这座灯塔照亮众生!”朱元璋曾这样说道。

万象佛塔顶端的光明圣辉,会不会真的永远都不熄灭,能不能照亮夜晚里的千姿众生,这些唐朔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这座在夜晚散发着堪比月色光芒的灯塔让他很不愉快。

唐朔刚刚进入皇觉寺那会,整夜整夜的失眠。在他的世界里,一下子没有了黑暗,这让还是凡胎的唐朔很难适应。

“天下第一?依贫僧看,是天下第一亮!”唐朔站在万象佛塔前端,看着正门口悬挂着‘天下第一’的金字大匾额。

万象佛塔走的是高端线路,不接待普通参拜。只有当香客们的香火钱达到一定的程度,寺院才会在月末统一安排,进入其中参禅拜佛。

虽然一月之内才开放一次,但就在月末这一天中所收的香火钱,可抵得上其它大殿天天开放收入总和的一半。

这里的佛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灵验,唐朔作为资深的和尚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了然主持每月月末会很高兴,尤其是看到那些为抢夺进入万象佛塔名额而大打出手的臃肿富商。

唐朔觉得拜佛贵在虔诚,至于拜什么倒是无所谓,那怕你从路边捡块石头,心只要虔诚,这块石头也可以当做佛。

推开厚重的大门进入万象佛塔,由黄花梨和小叶紫檀所散发出的浓浓木香味,扑了唐朔满怀。深深长吸一口,使得道台愈加清明。

塔楼第一层很宽阔,分设很多的小阁,里面都供奉着千种佛,佛像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在正中央,供奉着三世佛:现在佛盘膝坐在九品莲台,施无畏印。而东边过去佛左手持钵右手药丸。结跏跌坐在西方的是未来佛,双手盖置足,掌心莲台。

三尊大佛高约五米,是整个万象佛塔内体型最大的佛。在三世佛两侧的盘龙红柱上,挂有‘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方以不了了之’两联禅语。而在两侧的佛龛内,有十尊菩萨,十八罗汉,四天王等等。

道字辈的高僧在寺院内,都主持着一方事务,像道衍,虽然是一个酒肉穿肠过的花和尚,但也是皇觉寺法堂(即藏经阁)的首座,而同为道字辈的唐朔,则是管理着整座万象佛塔。

听上去十分诱人,但实质上就是一个打杂的。只要在月末以前,将塔内的佛像擦拭干净就算完事,算的上是一个流油的肥差。

看上去像是清洁工差事,唐朔却是很乐意的接受,因为在佛塔内,有只属于唐朔自己的小秘密。

站在三世佛前端,低着头念了几声‘罪过’后,唐朔捏起僧袍,三两步便踏上了佛台,踮着脚,伸手在过去佛手中的钵盂内一通乱摸。接着,似乎发现什么,脸色一喜。

钵盂内却是有一个檀木雕刻的小药丸,随着唐朔狠狠的朝下一按,便听到一声厚重的开门声。三世佛像后面的木墙朝两侧开启,露出一个黝黑的大洞。

唐朔很熟练的跨过佛像,钻入黑洞,一闪而逝。不多时,两侧的木墙合拢,室内的一切又恢复了常规。

黑洞内很极黑,唐朔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将他光秃秃的脑袋照耀的愈加明亮,顺着旋转而下的石梯,唐朔来到了万象佛塔的地下一层。

这是一间黑漆漆的宽阔密室,随着唐朔将石壁两侧的火坛点燃,室内才恢复了光明。

“来了。”一个虚弱,凸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石室很空旷,仅有的几件器具还是斧钺刀锯,老虎凳之类的刑具。而在密室最里的石壁上,一个头发散乱,胡子邋遢的老者,被胳膊粗细的黑色铁链锁了个结实,最令人发寒的就属那几颗钉入老者身躯的黑色大钉子。

枪杆粗细的黑色钉子共七根,分别在老者手臂,锁骨,大腿处,让老者动弹不了分毫,最残忍的一根,则是从老者天灵盖钉入。而在脖子,手腕,脚腕处,由一根根黑色锁链缠绕,凄惨至极。

“石老,小和尚只准备了一只鸡爪,将就一下吧!”唐朔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了佛塔下端的密室,和这位囚禁的老者也十分相熟。

“嘿嘿,多谢小哥。”这位姓石的老者,抬起脑袋左右一抖,将散乱的头发甩在两端,然后张口就将整个鸡爪吞入腹中。

“嗯,是凤阳镇醉仙楼的招牌凤爪,哈哈。”石老大嘴咀嚼,连同骨头一起吞咽,一语道破鸡爪来历。

“小子这几日没有出寺,准备不了像样的吃食,石老您多担待一二。”唐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过今晚,小和尚要和师兄道衍出寺,听说凤阳镇内闹鬼,去凑个热闹。回来时,定会给您老带些好东西。”

“吃食倒是不缺,你那个便宜师傅每天深夜都会来,饿是饿不死老夫。但就是馋酒,此去镇上,最好带些十八年的女儿红,若是烧刀子最好。”石老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唐朔接着说道:“镇上闹鬼?这倒是个新鲜事,凤阳镇旁就坐落着皇觉寺,佛法专刻一切阴间邪物,这‘鬼’倒也大胆,敢在这里撒野。”

“听道衍师兄说,寺内一个道字辈的高僧,和那‘鬼’纠缠了一整夜,竟然收拾不了,看来不是一般的邪物。”

“那恐怕不是一般的鬼魅,多半是由阴间怨气幻化而成的厉鬼,不是用往生咒所能对付的。”石老眉头一锁,然后笑呵呵的看着唐朔道:“你从小修行童子功,致使自身阳气旺盛,一般的厉鬼倒也无需放在心上,若是面临生死之时,大可施展老夫传授的绝技。”

听到石老的话,唐朔显然很高兴:“真的可以施展吗?您老不是训诫小子,不在皇觉寺僧人面前施展吗?”

“傻瓜!在自家性命面前,什么破规矩都无需遵守。”石老抬头接着道:“唐小子,你也修行此术一年时光了,施展给老夫看,是否有所长进?”

唐朔后退到石室中央站立,然后双手连连掐诀,双眼精芒绽放,大声呵斥道:“大挪移之术!”。

随着掐诀完毕,这间密封的石室内忽然刮起了微风。在闪闪火光之中,只看到唐朔的身影变得鬼魅起来,忽左忽右,飘飘然如若随风飘落的树叶。

密室虽宽阔但不够大,以至于唐朔一直压制着功法,尽可能的在小范围内移动。尽管功法被压制了两三层,但移动速度却是出奇的快,以至于在某一瞬间,小石室内同时出现了两道唐朔的身影,

“可惜,实在可惜!”唐朔只学了一年时间,能有如今的鬼魅身法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但在石老眼中,依旧是浓浓的失望。

“石老可惜什么?”展示完的唐朔,一边摸着汗水一边疑问道。

“老夫是可惜这个耗费无数前辈心血研究出来的武功,竟然被埋没至此。”石老眼中浮现不甘心的声色,神色一下子衰败到了极点:“你虽然很不错,但也不是学习此术的上好材料。

此术全名是乾坤挪移神术,暗合天地八方空间,练至大成,即使深陷千军万马,也能游走自如。最适合先天强者参合天地空间之理。此等神术本应是镇派之宝,但传至石某人,竟然有断绝传承的危机,哈哈,石某人有负前辈嘱托啊!”

石老似乎勾起了内心最为伤痛之事,心情在一瞬间变的糟糕至极,双眼一红,流下了两行热泪,如同野兽般的嗓子不停的低声嘶吼着“有负前辈嘱托“千古罪人!”等等话语。

“哗啦啦!”“哗啦啦”..........

“老夫不甘!无耻孽徒,怎敢欺师灭祖!”石老干瘦的身躯不断的扭动,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声怒吼,想摆脱铁链,大铁钉的束缚。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的猫儿雄过虎,落汤的凤凰不如鸡。也许石老以前很厉害,但如今已是阶下囚,一切逃脱的可能都被封闭住,除了蹭破旧伤,平添的几滴鲜血外,无济于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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