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景中舔了舔嘴唇,他也只是稍微沾了一下酒而已,倒不是怕喝醉了,而是担心被同事闻到不好。
“为什么他们还留在香江?如果是我...”
“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是吧?”
方石将下半句接了过去,娄景中嘿嘿的笑着。
徐立权在一旁也笑得很开心,眼神里已经没有那份难以掩饰的担忧了,因为如今他们正坐在方石家的隔壁。
从香江回来,方石那里也没去,直接回家安方妈妈的心,方石两天没回家,方妈妈嘴里说不担心,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安的,她知道儿子在做大事,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的难以安心。
这也是做父母的难处,又想子女成龙成凤,可是真的成了龙凤,哪一个父母会不担心呢?可怜天下父母心,正是操不完的子女心
娄景中却没有回家,而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就跟着徐立权到了方石家里,在方石家里吃过饭就到了隔壁安全局的据点。
这边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为徐立权的一个窝点,平时总有两名术士值守,一来看着这个指挥点,二来是为了保护方石一家,当然,这栋大楼里面还藏着更多的安全局和军方的人员。徐立权可以自豪的宣布,这栋大楼比鹏城安全局总部还要安全。
对于娄景中的疑问,徐立权早就考虑过,不过他觉得李家走还是留其实机会各半,走确实有走的好处,留自然也有留下的必要。
方石看了徐立权一眼,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笑眯眯的问道:“徐部长怎么看?你觉得李家是否还会留在香江?”
徐立权收起笑意,正色道:“我觉得机会各半吧,李家走,确实能暂时的远离风暴中心,避开这次李知孝行动失败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但是,一旦离开香江,是否能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立足之地先不说,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避开倭人和西方国家势力的眼线,同时还要躲避我们的追索,甚至还要躲避地煞门等邪道的耳目,这个难度有些大了。另外,香江可以说是李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应该有不错的根基,如果处置得当,或许能侥幸躲过我们的搜索也说不定。”
方石鄙夷的瞥了娄景中一眼:“你看,你绝对做不了领导,想问题简直是一条直线啊!”
娄景中嘿嘿一笑,对方石的打趣一点也不介意:“老徐矫情了,你这哪里是机会各半,分明就是留下的可能性较大么?直说就好了,难道怕抢了方石的风头么?”
徐立权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茶,算是默认了。
娄景中又转向方石:“我总觉得很奇怪,既然李知孝已经展开了自杀性攻击行动,那么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人都应该隐藏起来才对,这家伙怎么还会留在岛上等着我们去抓?”
方石撇了撇嘴:“什么叫留在岛上等着我们去抓?他跟李知孝会面,转移物品等等难道会在岛上?我是根据他跟李知孝的因果关联进行的推算,原本我以为能直接推算到李知孝的亲人,比如父亲子女之类的,谁知道竟然是个联络人。”
“那为什么不是亲人呢?”
“你也是术士,你说呢?”
“呃...斩断尘缘?”
“用邪道的话叫做断五根好不好。”
“俺现在是正道中人。”
徐立权插嘴道:“什么叫断五根?”
“断五根,斩断尘缘以及佛家的了缘都是一个术法的名称,虽然做法各不相同,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将自己与亲人的因果关系斩断。”
“这个也可以斩断?”
“当然,比如我以你们安全局的名义告诉你的亲人,你已经牺牲了,你觉得你跟亲人因果关系断了没有?”
“这...”
方石笑了笑道:“当然,术士的做法更玄妙诡异,比如替身娃娃,替身符,血祭仪式等等,做过这个之后,就再也不能与亲人相见联络,就像是宣布脱离亲友关系一样。其目的是不希望自己的因果报应迁延到家人身上,另外就是防止有人用占卜术来寻找自己的亲友。”
“这个真的有效么?”
徐立权觉得这种事情总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凡是牵涉到因果术算的东西,他都觉得难以理解,其他的法术随着方石推动的玄门世俗化,倒是越来越趋近于自然科学了,按照方石的话,道法本来就是自然科学。
“事实上是有效的,而且时间越长效果约好。”
娄景中撇了撇嘴道:“言归正传吧,那么现在怎么办?你就不能继续算一下李家的位置?”
“我不是说了么,就在香江。”
娄景中翻了个白眼:“香江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想要从几百万人中找出李知孝的亲人谈何容易?”
徐立权笑道:“未必不能吧,他们不是普通人,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也不少了,至少能将范围缩小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然后稍微给他们加点压力就能找到了。”
“切!你想的太简单了,他们可是诡门邪道,最善于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敢保证,你根本无法从身份方面将范围缩小。”
“你是说他们的身份资料都作假了?”
“这是肯定的。”
徐立权想了想丧气的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对于术士太简单了。”
说完,徐立权看向方石,貌似现在只能依靠方石了,徐立权觉得有些惭愧,安全局手里有那么多的资源,谁知道想要抓捕李家的时候,竟然束手无策。
方石微微勾了勾嘴角道:“现有的条件只能如此,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徐立权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那件法器,李家祖传的法器,只要拿到那件法器就能结合现有的信息,推算出李家的族人的位置。”
娄景中眼神一亮:“对啊,老徐,那件法器可是方石发现的,你可别独吞了?”
“这个...可这个东西已经闹得人人皆知了。”
方石呵呵一笑,对徐立权的小心思并不在意:“我也没有想要据为己有,但是研究一番总可以吧?”
徐立权干笑了一声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娄景中鄙视的送了个中指给徐立权,咧了咧嘴问道:“老章那边什么时候能完工?”
“今夜应该就能送来,毕竟要保护房间内的符文阵局,只能从隔壁开始挖掘,需要些时间。”
方石正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方石赶紧掏出来,满心期待的以为是夏雨瑶,谁知道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欲得李家,可问欧阳。”
方石撇了撇嘴道:“地煞门倒是赶趟,竟然想要占便宜来了。”
说着,方石将手机转向外,徐立权和娄景中一起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各自生出不同的心思。
“这个生意可以谈一谈嘛。”娄景中琢磨着说道:“说不定地煞门还知道更多的内幕,至于这东西给不给他们可以再说,甚至可以分批分次的来。”
方石不置可否的一笑,转向徐立权道:“这事你们决定吧,符文阵局和那件法器,已经被打上安全局的印记了,呵呵...”
徐立权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随即摇头道:“这事我可没法做主,我跟严局长汇报一下吧。”
方石摆了摆手,徐立权站起来向书房走去,那边已经被改造成为一个安全通讯室了。
娄景中看了书房方向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安全局的胃口可真大,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那件法器,你真要拿走,安全局也拦不住吧?”
“何必呢,一件几千年前的东西,难道我现在就造不出比那个更好的法器么?”
娄景中眼神一亮,赞叹的点了点头,对于方石的自信和豪气,娄景中是由衷的叹服的。
“也是,咱们没必要掉这个面子,还能顺便让安全局欠我们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方石笑着摇头:“未必,你看着吧,严局长肯定非要将这个东西送给我,然后就会让我教会安全局的人用这个法术,反过来,我还要欠他一个人情。”
娄景中一怔,随即用力的摇头:“那可不行,咱坚决不要!”
方石呵呵笑着不说话了,端起茶杯慢慢的啜饮着。
不一会,徐立权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娄景中有些促狭的问道:“怎么样,你老板怎么说?”
“严局长说这事请方师傅拿个主意,哪怕方师傅决定将那法器送给地煞门都没问题,至于李家,必须要处置,杀一儆百。”
娄景中敬服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又猜中了那只老狐狸的想法了。
“老徐,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严局长,你说他脑袋是怎么长的,咋就那么聪明呢?不过,他聪明就聪明了,可不能当别人都是傻瓜吧?方石帮你们帮的太多了是不是?古人有句话叫做近则不逊远则怨,放他那最合适了。”
徐立权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作为一个代表国家暴力机关的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个人的感受带进工作中,严局长的做法确实很滑头,但却是将国家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并非是为了个人利益,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愧疚慢慢的消散了。
“老娄,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方师傅要是觉得为难,完全可以不接受,严局长也是从大局着想,又不是为了私利。”
娄景中一滞,扯了扯嘴角正要反驳,方石却将他拦住了。
“徐部长说得对,族群利益肯定比个人利益更重要,不过这次跟地煞门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想看看那件法器,别的就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