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大吃一惊,问道:“为何粥喝不得?”
小道长文雅古朴,道:“粥中被下了药,所以喝不得。”
爷爷根本不相信,便转身去看“湘水粥”三位粥铺之人。老板、厨子以及走路有些婀娜的店小二都已逃得不见。
小道长举着一根银针,银针的针头部分都已经变黑。嘴角吊梢一下,露出得意之情。只有被下了毒的粥,银针才变黑。
青年道长冲着小道长微微点头,他早已经知道粥中下了毒,所以当小道长端起碗就喝的之时,便用筷子敲了一下小道长的筷子。
爷爷摇头叹息道:“哎呀,没想到狗皇帝真的想要我们的命。”
青年道长道:“老人家多虑了,下毒倒不是针对你们,是冲我们而来!”
爷爷不解。两位道长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爷爷与小弯儿上了船,忍受着着涛浪颠簸,去了对岸。
小道长道:“师兄,不如咱们在此守候三天,替他们阻挡一阵清兵吧。”
青年道长点了点头。
两人便在古镇找到一客栈,从客栈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码头。滚滚的湘水翻涌不息,两岸的村民偶尔通过摆渡渡河外,并没有见到清兵到码头去渡河。
三天后,两人买了两匹马,沿着小弯儿走来的路,一边游山,一边玩水,缓缓而行。
行不多远,便见前边不远处山坡草丛之中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刺着两人的双眼。到得跟前,两人下马,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沿着山坡上去,不瞧也就罢了,这一瞧可不得了。
赫然是一副人体的骨头架子。
草地上鲜血已黑,骨头架子上边苍蝇兀自嗡嗡飞个不停。
青年道长掩鼻仔细观察,缓缓道:“骨架扭曲,死前应该受了极大的痛苦。”又仔细看了看又对小道长道:“三日,三日才彻底死亡,哎!”叹了口气:“忍受了三日的痛苦,感觉定然是生不如死……”
小点的道长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是三日才死去?”
青年道长指着白骨上边的附着的肉块道:“腰间的肉已经腐烂,而头上的肉却是崭新尚未变臭。所以此人变成白骨,经历了三天时间。”
两人本来走路缓慢,因为人骨,两人走路更是谨慎,一日不过几十里路,打尖住店不敢稍有大意。
且说这日到了晌午,师兄弟二人来到一个小镇。
这小镇中间一条南北大路贯穿,两边一些店铺。镇子不大,房子也不是很高,唯独在东向有一碧瓦高墙的一组院落。青年道长不禁多看了一眼:琉璃瓦铺着的五脊六兽屋脊,心中暗道:“原来还有官宦之家。”
镇子上来往人多,大部分都是南来北往的商贾客人还有一些彪悍的江湖好汉。
“我们去前边酒店吃点东西,顺便歇会。”师兄对小道长道。
“好嘞!”小道长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两人跳下马来,将马匹拴在马桩之上。小道长连蹦带跳得钻进路边一八仙酒楼。刚进门便冲着店小二喊道:“驴肉一盘,花生米一盘,白酒一壶,外加一只芦花熏鸡腿。”说完,一屁股坐在靠窗户的八仙桌上。
店小二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小一大、一前一后俩道士。
“哎呦,原来是二位道爷。这位道爷,快请坐。”边抹桌子边冲着刚进门的师兄说。然后回身冲着掌柜的喊道:“花生米,酱驴肉各一盘,白酒一壶,鸡腿一只。”说完回身嘿嘿一笑。伸出手来说道“道爷,一共二十一个铜板。”
师兄坐定,从兜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到桌上哂笑道:“不会白吃你的。”店小二看到银子,这才放心。
师兄并不以为怪,自从和师弟奉师父之命出门以来,每每有店小二生怕他们化缘白吃白喝。
“请问小二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您都不知道?看来您还是少走江湖。”店小二讥讽回答道。他见青年道长背负一长包袱,手持一柄拂尘,便知道是外地云游到此的道士。
青年道长也不以为意,道:“不错,此处的确头次来。”
店小二见青年道长果真不知道,于是道:“此处名为‘颜家堡’,南来北往的江湖好汉都打这儿经过。”
酒菜上来。小铃铛喊道:“芦花熏鸡腿是我的。”嚼着鸡腿,甭提多开心;而师兄一壶酒下肚,不禁心生感慨:“师父让我和师弟千里迢迢去青城道观,为的就是这把破桃木剑和这本小铃铛都会背诵书写的《道德经》?”
打开包袱,拿出破木剑和经书,从剑鞘拔出木剑,木剑剑身虫眼儿密布,还不如剑鞘新。拿在手里挥动一下,非常轻,又轻轻将剑插回剑鞘。复打开《道德经》看了看,上边的文字早已倒写如流,也并没有什么异处。
正在师兄沉思之际,一位老者走近到师兄弟跟前拱手言道:“二位道长有礼了。”
青年道长和小道长抬头看着这位老者,白胡稀疏,毕恭毕敬。身后跟着两个后生。
老者继续说:“我家老爷想请二位道长到府上一坐,有事相求。”
青年道长忙站起身来,道:“无量天尊!这位老者,我二人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去,请见谅。”
老者一听很是着急:“道长,我家老爷确实有事相求。实不相瞒,凡是到着颜家堡子上的道长,我家老爷必定请去家中一坐,只是您驾到镇子上,下人禀报迟了,所以怠慢。”
转身冲柜台里的店掌柜说道喊道:“老徐,二位道爷的酒饭都记在老爷账上。”
店掌柜的老徐连忙举手作揖,“好说,好说。”似乎对这位老者满怀恐惧。
小道长摸摸吃饱的肚子,加上这位老者对他们如此尊重,感觉非常受用。肚子舒坦,心里更是舒坦,嚷嚷着对师兄道:“师父教导我们要扶危济困,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心里比谁都着急,想一探到底有什么事情,到底需要他们俩道士帮忙。更想的是,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
青年道长收好桃木剑和《道德经》,略以沉思,对老者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正要找个客栈休息,如此一来,便要叨扰你家主人了。”
老者溜了一眼青年道长的包袱,闪过了一丝贪婪,道:“哪里话,却是主人的荣幸。这边请,这边请。”
二人站起身来,跟随老者离去。
后边的掌柜的老徐和店小二送出门来,边叹气边摇头说:“又俩倒霉道士。”
路上,老者问师兄:“请问二位道号,仙居何处?”
师兄答道:“在下龙吟,这位是我的师弟,我们都叫他小铃铛。”
老者一听山东泰山道士,心中敬意:“原来是道家四圣之首的龙吟道长,失敬,失敬,龙吟道长的大名如雷贯耳。这下我家有救了。”
向东而来,不一会便来到高墙碧瓦的那组院落外边。老者随从开门,众人一起入内。
早有下人禀报给了老爷,老爷在堂屋门口站立迎接。
龙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老爷,比刚才的老者年纪要小些,胡子、头发皆黑。
老爷一看这两位道士,大的脸色苍白,身材细瘦中等身材,一袭青色道袍,像是挂在衣架上一般,罩在道士身上,背后斜背着一长包袱,右手一拂尘,果然是一副仙风道骨之貌。再看小的,年纪十五六岁,圆脸,一脸调皮色,若非身穿一道袍,戴一道帽,一定是谁家眉清目秀的顽皮孩子。
“二位道长,在下颜羽,是这颜家堡的族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里面请。”颜老爷说道。
龙吟再次报上自己与师弟的名号。
跟随老爷穿过长廊,走进一偏院落。堂屋与一般北方房屋构造布局并无不同,只是正中八仙桌上的墙上一副楷书字体,写的筋骨有力。上书之曰:“若其爱养神明,调护气息,慎节起卧,均适寒暄,禁忌食饮,将饵药物,遂其所禀,不为夭折者,吾无间然。”落款是陌阡子书。
龙吟坐在上座,颜羽下坐陪坐。小铃铛找一板凳也坐定。老者年龄最大,却一旁侍立。
丫鬟上茶既定,颜羽老爷子说:“实不相瞒,今请二位道长到家中一坐,却是有要事相求。”说罢,眼泪竟然流了出来,待擦拭干净,又道:“家门不幸,小女被鬼怪收了去,还请二位道长予以除去,解救小女。”
龙吟一拱手,挥动了一下拂尘道:“无量佛,我看颜家堡也算是一块风水极佳之地,怎么会轻易闹鬼?”
“哎!”颜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却要从我们祖先的一本书《颜氏家训》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