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近期咳嗽个不停,陪她往返医务室去了两趟,于是刘细水、周一一纷纷建议她去校外看医生,她也只是点头没有付诸任何行动。然而,咳嗽如同没人照料的孩子,强烈的咳嗽仿佛在抗议,在向于秋抗议。
间断的咳嗽,每一次就像受了符咒,冗长有力,敲击的可能只有自己脆弱的心,于秋目光无神的看向窗外灰蒙蒙的景象,公路上车水马龙,红绿色彩交替进行着,人生若能出现红绿灯那样的存在,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行,你去哪里都会受到指引和牵绊,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站在楼梯口,才喝了口凉开水,喉咙便痒得不行,于秋拍了拍胸口,站定了十几秒,快步走下楼梯,她去了校外阿姨开的奶茶店帮忙。
阿姨煮好粥,看到她进来立马招呼她进内屋吃饭,店里放学后人就多了起来,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于秋点点头,脚步却犹豫了一下,她看见了方正宇,有两个女生背对着她坐在他的对面,方正宇脸上表情淡淡的看着她们,偶尔会笑着说句话,这些在于秋的眼里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表妹安静的在一旁玩纸牌,于秋喝了几口粥就把她抱了起来喂她喝水,小表妹它才两岁,爸爸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是否还有,于秋怅然的一笑。她抱紧了小表妹,她不知道阿姨会不会改嫁,当初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硬要在一起的人,会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她希望小表妹永远都不记得他的模样,不要像她一样,被将来那一点模糊的印象折磨。
周围的氛围有多么融洽,一个人站在收银台忙前忙后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但是今天的自己尤为伤感,当漂亮顺溜的长发在理发师的手中一节一节的掉落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一个着着酷装的女生走了过来,于秋收好心神,那个女生开口问道:“同学,多少钱?”
于秋一如既往的回答:“请问你是几号桌”,总有顾客忘记店里的牌示上面大大的卡通图案边上的字体,接下来顾客的回答,她多少都会猜到几分。
“5号”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收银电脑前方的男生,有一点惊讶。紧接着,很快的打码,取票,找零,这也是长期训练的习惯,她算是没有丝毫的怠慢,这样才不会是个懒散的人,像她的妈妈一样。
但是,她就是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却也想轻易的得到某些,不费什么努力或者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接触到的人。可在前几秒,她有些崩溃,洛舒看他的眼神和笑容,他轻瞄过去,伸手到她面前的时刻,于秋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放弃了。
盛夏的阳光气息浓烈笼罩着你,迎着它内心充满小压抑,仅靠小路边的树叶拂照下的阴影遮挡是不够的,刘细水用手遮住左脸颊,扑照在脸上的一丁一点细微的光线,昨晚看到镜子中自己发黄的皮肤,脸上毫无生气的表情,一瞬间竟害怕着,害怕着以后的以后自己都会是这个样子。
眼角瞅着低着头沉默的于秋,她瘦削了不少,脸上的轮廓也凸显得鲜明起来,这种状态却要比几天前好多了。当一大清早看见一个短发齐耳,头发散乱微卷的短发女孩坐在于秋的位子上时,她呆住了,她认得出那是于秋,只是她的身体机能依旧慢一步的卡壳住了。
端坐在位子上,老是按捺不住,眼神不自觉的往于秋脸上瞟,于秋最终偏过头回看了她,小脸煞白的问她:“怎么了?”
于秋的声音气力不足,还有一点点孩子般的疑惑,但是刘细水无法传达出自己的感觉,于秋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迎面看见周一一走来,刘细水走上前想着必然要打个招呼,周一一和唐雨初却直接从她们面前走过,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刘细水原本想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出声,停在原地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于秋走向相反的方向,不曾停留,浑然不觉得存在什么问题,自个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