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仁恭是不可能不做准备的,想必河东军还是使了其他的一些手段才能杀的幽州军溃败的。
“那依你看来,若是来的是‘鸦儿军’,某等可有胜算?”厅中众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只有杨国振的声音响起。
“这……”周德威犹豫着不知当如何启口。
“你且直言便是,难道某还会怪罪你不成?”杨国振看周德威这谨慎的样子,不由的有几分不耐流露出来。
“以‘鸦儿军’之强,义武军定然不是对手,即便是大人所帅着的那一都易州军……”周德威仿若下了决心般的说道:“虽是训练有素,但若是真正交锋起来,恐怕也完全非其敌手!”
杨国振默然,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训练是不能代替一切的。虽然易州军经过了足有半年的训练,可以称得上强军,但是这却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而河东军则是随着李克用杀遍了大半个中原,那是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技巧,两者之间的战斗力是不能比较的。
李嗣源,杨国振只记得他有个小康之治,但是李存孝……
恐怕看晚唐历史的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人吧!
中国古代形容古来武力值最高的人时,有一句话叫做“王不过霸,将不过李!”这个王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而这个李则指的就是这个李存孝。意思是皇帝中最能打的首推项羽,武将中最骁勇的就是李存孝。
古人评价如此之高的一位武将,杨国振就是用脚想也知道这李存孝究竟是何等样人了。
“那依你看来,若是河东军进犯,某等又该作何解!”杨国振想了会儿才开口问道,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看地图了。不仅仅是沮丧,而且这份地图也破旧简陋的可以,他根本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东西。
“据城而守,伺机出战!”周德威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将军是否过于夸大了些!”开口的是张振,他虽然看起来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滑溜的很,他看出来杨国振是想要与李克用一战的,所以才开口说道。
“某等占尽地利,如何不能一战?”说到此处,他看了眼杨国振的表情才突然说道。
李小虎和赵求德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们三个的交情毕竟要深厚一些。先前还没什么,但是现在又有周德威成了侍卫亲军的指挥使,所以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抱团的迹象。
在对待新投诚过来的周德威时,自然就有了一丝的共同敌人的感觉。
其他的小军头都不敢说话,只是在听着几位指挥使在那争辩。
“好了,待某先回易州再说!”杨国振打断了几人的争论,虽然河东“鸦儿军”凶名在外,他心底却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他准备回去看看再说。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万一他能大败李克用的军队,恐怕他也能搏个封侯了。
“致远先生,小虎,还有张振你们三人留守定州,给我好好打理定州的军事,若是有事,务必你们三人商议后决定!”杨国振将这三人留下。再三告诫他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对于王处存这种反革命份子一定要往死里打,有哪个豪强不服的往死里打。
至于他自己则在第二日亲手将王处存处斩之后,就领着亲军和一部分新招募的军队向着易州北上。
一路行军不说,两日后,杨国振终于看见了新修筑的易州城,以及站在城门处迎接自己归来的冯道等人。
“可道先生,有些时日未见了!”杨国振翻身下马,笑着跟冯道寒暄道。
“二郎君,单将军二位许久不见!英姿更显啊!”杨国振看见站在冯道身旁的刘守光和单廷圭又是笑着说道。
刘守光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意,才开口说道:“这要从何处说起,杨兄弟倒是征途得意,某却是十分惨淡啊!还要多多依仗杨兄弟了!”
单廷圭脸上也没有笑意,不过他倒是没有刘守光那样的愁容惨淡,毕竟他的父亲还在幽州镇守大本营。至于刘仁恭在乱军中失散了的事情,他想通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了,虽然他先前是跟刘守光比较亲近,但是扶持大公子还是二公子与他有什么关系,谁登上台不都还要依仗他们父子吗?
“不如进城,某等再谈吧!”杨国振让赵求德和周德威率军进城中驻扎,自己则引着几人向议事白虎堂中走来,有些不明白的事情他还是要跟几人问个清楚的。
在杨国振进城的同时,一队队的军士开始列队进入城中,看见的百姓皆是四处打听着。
当终于有知道真相的认出来给他们讲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整个易州城的气氛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几日不断地有溃兵从河东那边跑回来,虽然在冯道的严令下,这些乱兵都乖乖的在城内校场中扎下营来。但是他们所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整个易州城都是坐卧不安的,河东军来了……
所以现在杨国振回来了,虽然不见得有他在就能免除战祸,但是总算易州百姓算是有了个主心骨了。
所以城中气氛为之一变也不足为奇。
“二郎君,此战究竟是怎么个过程,郡王又在何方?”刚刚在议事堂中坐下,杨国振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就开口问道。
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没心思去顾及刘守光的感受了,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若是刘仁恭战死或者被河东军给生擒活捉了,那整个燕云又将乱成一锅粥了,光是这些乱局都够他头疼的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以他的资格,能否得到朝廷的认可,担任义武军节度使尚是两说,想要入主卢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还需要卢龙军来作为河北三镇的领导者对抗四方的强敌,所以卢龙绝对不能乱……
若是刘仁恭死了的话,他绝对会暗地里找个机会将刘守光弄死,防止卢龙争权乱局的可能发生。
所以在刘守光看来,这杨国振虽然还是微笑着问的,只是您那眼神却犀利的令人恐惧,不过他以为杨国振是担心河东的战事,所以也不做他想,开口答道:“当日某等越过太行山之后,父亲命我与单兄弟为前锋,一路攻陷了蔚州城,谁料河东那些刁民竟在半夜偷偷打开城门,致使某等被河东军偷袭,方致有此溃败!”
杨国振知道定然是卢龙军攻陷蔚州后,肆意烧杀掳掠才致使蔚州百姓奋起抵抗的,不过刘守光说了这许久却还未回答他的问题,这让他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某等先锋被击溃,后某帅着亲兵欲要回中军大营,却不料在半路上听闻中军在过太行关时为河东军所伏击!于是某等一路到战场时,却发现战事已尽……”刘守光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杨国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刘仁恭在哪!
但是这些时日逃回易州的军士也有从属于刘仁恭中军大营的,这说明就算刘仁恭没有被击败的话,也是被打的够呛的。
好在刘守光不是独自在在战场上见形势危急,独自抛下刘仁恭跑回来的,刘仁恭还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没空去安慰刘守光,他大致的了解了情况后,就转向了张睿问道:“三郎这些时日可向河东方向派出斥候侦察过情况?”
张睿早就想开口了,此刻闻听到杨国振发问,连忙答道:“这些日子,某也派出了六七拨的斥候,不过皆言并未发现有河东军的痕迹,而且他们也并未寻到郡王的车驾,只是带回来些残军!”
“据某猜测,恐怕河东军击溃了入侵的幽州军后就止住了脚步!”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后,张睿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冯道此刻也突然开口说道:“依在下看来,河东军的确是没有反攻的意思,他们追击残军也多是到了太行山就不再理会了!”
“在下猜想这或许是李克用的战略,只击溃,不追击,这样来减少后勤的压力,也可以免得军士产生厌战的情绪!”
杨国振听完点了点头,此刻他才恍然自悟起来确实可能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毕竟李克用又不是神,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占据了定州顺便又杀了王处存?
自己实在是有些受惊过度了些,不过这实在也怪不得他,实在是李克用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试想这天下有几人能在飞虎子面前大咧咧的。
这也便看出来了他的局限性了,若是单单一些大方向的事情的话,他可以根据自己从后世带过来的见解来采取应对措施,但是对这些历史细节方面的东西,他就没办法尽善尽美的解决了。
所以像冯道这样的文臣,杨国振还是需要依仗的,他需要冯道来帮他查漏补缺和参谋一些细节的东西。
而且这样的人还是多多益善的,这也是历朝开国者所必须要做的事情,礼贤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