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卉哪里有笑笑的好力气,大老远的时候就把笑笑给跟丢了,一路问人,找到人的时候笑笑抱着小女孩坐在地上哭。
“让一让”舒卉扒开人群,蹲在笑笑面前。
“舒卉”笑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早就没有了方才的狠厉。
舒卉伸手去擦笑笑的眼泪,只觉得手心发烫。
“好了,不要哭了”舒卉轻声安慰她,把小女孩从她的怀里抱出来,仔细端详,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还不是冰天雪地的季节可是女孩的脸上已经冻出了伤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着泪水不敢掉下来。
舒卉不是没在天桥上见过乞讨的孩子,却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孩子可怜。
“天子脚下,还没有你们说了就算的道理!”舒卉牵着女孩的手,转身怒瞪他们。
乡里人,成日和泥土田地打交道,听不懂舒卉文绉绉的话,张婆子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彪形大汉就要上前来拉妞妞。
“滚一边去”舒卉抬腿冲着大汉的肚子就是一脚,他们不妨她这么泼辣,被踹的险些要往后栽去。
张婆子这下可真是怒了,眼看着交人的时间就要到了,再迟就赶不上那班去云南的火车了。
“小丫头,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管是凌水村还是彭家湾,我张婆子向来都说一不二,趁我还好生说话一边呆着去”张婆子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的大汉,啐了一口,撸了袖子上来拽妞妞。
妞妞躲到舒卉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服。
舒卉在江城的时候不是没打过架,她自然不怕,张婆子迎面而来,舒卉扬起手就把推了一把,张婆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大眼看着她。
这下算是捅了蚂蜂窝,在江城她肆无忌惮是有荀家替她兜着,哪怕恨她恨得牙痒痒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在凌水村不同,这里的人日日看管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村书记在他们看来就是天下最大的官,他们无知无畏,何况乡里人大多沾亲带故,此时见张婆子被一个黄毛丫头掀翻在地,立马就冲上来了。
舒卉也就是张牙舞爪惯了,临了被绑起来了脸按在地上,嘴上还是不饶人,骂骂咧咧个没完。
张婆子被人扶起来,踱步到舒卉面前,仔细打量,才看到这丫头手上带了一串镶着珍珠的手链。
“你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吧”张婆子解下舒卉腕上的手链,大概能卖出一些价钱,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黄金值钱。
舒卉不说话,只觉得脸被压在泥地上刺痛的厉害。
笑笑从地上起来,挡在舒卉面前,怒瞪张婆子。
“你要卖了自己的孙女,现在又抢别人的首饰,是不是真的想去蹲监狱!”笑笑要伸手去扶舒卉起来,只是手都还没有伸出去,就被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舒卉真的气极。
张婆子冷冷一笑,把她的珍珠手钏塞到了自己怀里。
“把这两丫头给我绑了送到我家去,去问问老铁好了没,火车可不等人”张婆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心里琢磨着怎么再敲一笔钱才好。
舒卉的手被麻绳绑着捆到身后,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她所有的方法好像都不管用了。
“我给你钱,你别动孩子”眼见妞妞就要被带走,她再也不能有所鼓励,低声说。
张婆子眼睛一亮,弯腰蹲在她面前,“你有钱?”
“我的包在彭家,我没有带很多现金,但是我可以取出来给你。”舒卉说,她先前不肯说自己有钱,她怕这些人心生歹意,所以就咬牙熬着,现下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你把密码告诉我,我让人去镇上取”张婆子可不傻,哪里能放了她去取钱。
这老太婆!舒卉气的牙痒痒,不情不愿地说了密码。
从村里到镇上的银行,最少要30分钟,那么她就还有半个小时可以等荀书越过来,想到这儿她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好想家,从小她就没受过多少苦,摔了一跤都要哭老半天,现在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肯定要毁容了。
荀书越这次也是争气,张婆子的人前脚刚出了村子,他后脚就到了,开着悍马横冲直撞地往村子开,一路上惊起了一大波在路上觅食的鸡鸭。
他停车下来,远远看见舒卉被人按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用力地摔上车门,带着人就冲过去了。
张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掼在地上了,张生猩红着眼挥着拳头过来,被荀书越一/枪/抵住了太阳穴。
“滚一边去”荀书越盯着地上的舒卉,冷声喝到。
张生平日连西瓜刀也未曾拿过,冷不丁被黑洞洞的枪口堵着脑袋,吓得瞬间尿了裤子。
岳钟琪上前扶起舒卉,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
舒卉靠在岳钟琪的怀里,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荀书越更加怒不可遏,原先拔枪只是为了震慑人,现在真的准备上膛开枪了。
刘隽见他杀意顿显,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别太冲动,还不至于你动手“
话才说完,凌水村的书记并着镇上的镇长匆忙赶来,看到荀书越手上的枪吓了一跳,顿时哆哆嗦嗦地不敢往前。
“书记啊”张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向书记告状。
荀书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把枪收起来。
“岳先生,这儿您全权交给我处理,您不必亲自出面,明天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镇长是个拎得清的人,见荀书越收起了枪,这才上前问了个好,对岳钟琪低声道。
“贩卖人口、绑架、勒索,数罪并罚,明天上午十点前告诉我处理办法,要是你办不妥,江城自然有人替你办”岳钟琪道。
镇长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还指望着再往上活动活动,哪里听不出来岳钟琪的言下之意,连忙点头答应。
“把绑人的人交给我”荀书越抱起舒卉走到车边,回头说。
镇长只觉得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要是把人交给他们哪里还有命回来,连忙向岳钟琪求救。
“是谁绑的”岳钟琪问。
镇长赶紧看向书记,书记询问过边上围观的群众,这才确定是张生。
荀书越把舒卉放进车里,带上车门,快步走到张生面前,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张生应声单腿跪地,捂着伤腿。
虽然装了消音器,可是二十米内依旧枪声骇人,围观的人抱头不敢抬头,只觉得鼻尖硝烟弥漫,耳朵轻微耳鸣。
“江城市区包括周边县镇,都不允许收留救治”荀书越冷声说道。
岳钟琪自然知道后果,受了枪伤没有及时救治,他那只腿一定保不住。
“还有你,这辈子不准踏进江城一步,不准靠近她”荀书越盯着瘫倒在地的笑笑。
笑笑哭着点点头。
镇长目送着荀书越一行人的车子离开凌水村,这才转身狠声吩咐,“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往外漏”